她与路朝俞第一次见面时，餐厅正巧播放的这首音乐。

此刻，她要离开了，播放的也是这首歌。

或许结局一开始就写定，如此，也算是有始有终吧。

路朝俞观察着她动容的神情，心里蓦的有了些底气。

“你还记得吗？”他突然勾起回忆：“那年我们去北海道，也是这样的雨夜。”

纪沁如望着窗外流动的霓虹，雨滴在玻璃上扭曲成蜿蜒的河：“你开错路了，最后在乡村小道上绕到天亮。”

低笑在车厢里荡开，路朝俞接着说道：“后来我们在加油站买的关东煮，你说那是你吃过最好吃的关东煮。”

纪沁如没有回答，沉默在车厢里蔓延开来，只有雨刷器规律的声响。

“沁如。”他突然唤她，声音轻得几乎被音乐淹没，“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我都是无心的。我一直都很爱你，我们，不应该走到这一步的。”

“你不开心骂我打我都行，可不要不理我。”

纪沁如本来在看手机，落在手机屏幕上轻点的手顿了下。

她淡淡道：“专心开车。”

说话间，她已经将护士帮她拿到的，有路朝俞亲笔签名的离婚协议书电子版，定时发送给了路朝俞。

时间就定在明天中午12点。

她看过老黄历，这个点是吉时，宜除旧、宜安葬。

安葬她死去的爱情。

“到了。”路朝俞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汽车停在出发层时，这时，雨下得更大了。

路朝俞要帮纪沁如去开车门，却被她轻轻叫住：“就送到这吧。”

纪沁如撑开黑伞下了车，转身前，对路朝俞轻声说了一句：“对了，祝你生日快乐。”

也祝我永远自由。

路朝俞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突然某种不安感刺入他的心脏。

他推开车门冲出去，朝纪沁如的背影大喊：“沁如，你记得把回来的航班告诉我，我来接你！”

纪沁如没有回头，只是举起手挥了挥。

她已扬帆，就没想返航。

……

第二天中午。

正午的阳光穿过办公室落地窗，在路朝俞的办公桌上投下一片刺眼的光斑。

他刚结束一场视频会议，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时钟跳至12点，他的电脑突然“叮”的一声弹出新邮件提醒。

【发件人：纪沁如】

路朝俞的咖啡杯悬在半空，深褐色的液体微微晃动。

点开邮件的瞬间，屏幕上的内容像一记重拳击中他的胸口

第8章

《离婚协议书》几个加粗黑体字下方，纪沁如和他的签名已经赫然在目。

“不可能。”路朝俞的脸色一下子变的煞白，咬牙切齿道：“这不是我签的，肯定有人伪造我的字迹！”

他凑近电脑仔细端详这个笔迹，却看到他的签名后面有一条拖拽印。

突然，一段记忆在他脑海里闪现。

一个月前，他陪张芯月去产检，一个护士拿着一摞文件过来让他签字。

当时他看着一堆医院术语，想也没想便提笔签完了。

直到他签完最后一张，护士迅速将整摞文件抽了回来。

随即，她意味深长朝他和张芯月说道：“祝你们百年好合，一定不要分开。”

“啪！”

咖啡杯从指间滑落，在实木地板上摔得粉碎。

他没想到，纪沁如竟然联合别人一起给他下套。

路朝俞突然站起身，双手紧握桌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如炬地盯着屏幕上那几个醒目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