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

一声细软嘤咛,像在撒娇似的。

因为声音太小,宁宝宝听得不太清楚,只能又问了一句。

“妈妈~”

“姨姨叫什么呀~”

接连两次问询,总算让宁柔得到了一秒钟的清明,但也仅仅只是一秒。

睡梦之中,她伸手将女儿往怀里带了带,而后在一片闷燥灼热的黑暗和风扇转动的呼呼声中,温柔又缱绻地念出了那个名字。

“她叫洛真。”

洛真,原来漂亮姨姨的名字是洛真。

宁宝宝想起照片里的女孩,又想起晚上吃的那碗汤圆,下意识就咬着唇笑了笑。

一时的失神,她并没有听见妈妈在说完洛真的名字后还说了另外一句话。

那话语之中,隐约有‘妈妈’两个字。

等再回神时,宁柔已彻底进入梦乡。

这天夜里,宁宝宝很晚才睡着。

毕竟是个小孩子,晚上睡得晚了,早上就容易起不来。

甜汤里有安神的补药,宁柔睡得很好,第二天精神了许多。

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女儿,她有些不忍心将人喊醒,只是校车就要来了,再不起床,今天肯定要迟到。

在酒吧上晚班,下班实在是太晚,每次回家她都尽量不发出声音,但又要洗澡又要洗衣服,难免要带出些动静,宁宝宝的睡眠多少会受影响。

宁柔站在床边,手里提着刚刚下楼买的早餐,蹙着眉悄悄叹了叹气。

或许,是应该换一份工作了。

明天是周六,白天正好有一天的假,可以趁这个机会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店招人。

想是这样想,但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不认识字,就意味着绝大部分的工作都做不了,耳朵又有问题,就更难找到合适的事。

宁柔微垂着头,细薄的腰背挺得端直,像一截坚韧顽强的新竹。

阳光从窗户照进屋里,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柔光之中,身影瘦弱,却是那样不屈。

几分钟后,宁宝宝还是在宁柔的呼唤声中醒了过来。

虽然没有睡够,但她一点儿也不生气,从床上爬起来后还不忘将自己的鲨鱼小枕头摆正,而后才笑着钻进妈妈的怀里,乖乖地让妈妈帮自己换好衣服。

懂事的小朋友,总是容易让人心疼。

直至宁宝宝坐上校车,宁柔才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拧着眉重重叹了一口气。

***

酒店里,洛真仍在为裴仪的到来苦恼。

自那天两人见过面后,裴仪并没有再出现,她以为裴仪走了,可昨天才从洛繁星的嘴里得知,裴仪只是有事去了省里,行李还留在酒店。

毕竟是国内最年轻、最知名的钢琴家,在国际上又获得了那么多响当当的荣誉,裴仪这次风光归国,各家媒体想要蹭一蹭热度。

听闻她从首都来了垣乡,垣川省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立刻找了过来,特意邀请她去台里录一个访谈节目。

算算日子,应该就是这两天回来。

书桌上的电脑,仍然亮着。

桌面打开的文件夹,是余白早上发过来的,里面是宁柔这五年以来具体的生活轨迹,包括她的工作变动、人际交际、住址更换、以及就医记录。

前面三份资料,洛真全都仔细看过了,诚如郑邦之前说过的那样,宁柔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关系暧昧的异性,甚至于,连女性朋友的数量也趋近于零。

她的世界里面,只有她和宁宝宝两个人。

唯一能称得上朋友的,也只有酒吧经理刘威。

而熟识的原因,也仅仅是因为两人的女儿是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