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光赶在他们报警之前,让他们和宁椿见了一面。

借由这次机会,宁椿将柏瑞苑的房子送给了两位亲人,并且在周如光的哄骗下,亲口向两人承认,离婚是自己的自愿行为。

宁椿都这么说了, 小姨和小姨夫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不好再多加干涉。

两人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却没想到,周如光早就对他们起了杀心。

先是威胁恐吓、随后又在食物和水里下药,他们能做的,只有逃。

这一走,就是三十多年,熬到小姨走不动路、小姨夫进了棺材,夫妻俩都没敢再回海市和香树村。

“那个姓周的畜生,他不是人,他骗小椿说,学校不允许学生毕业之前结婚,哄着小椿跟他离了婚,一转头,自己又偷偷跟富家女在一起。”

“他每天半夜带着刀,来我家里,吓得我们两口子半死,他不让我们去看小椿,也不让我们把这件事说出去,不然就要杀了我们。”

“我和老头子没有办法,只能逃走。”

“是我们对不起小椿,早知道,让她留在村里该有多好……”

七十岁的老太太,头发已经全白了。

再回忆起当初的事,一双浑浊的眼睛就像进了沙子一样,不自觉就有眼泪流出。

宁椿父母死得早,从小跟着外婆长大,十岁那年,外婆去世,此后她便去了小姨家里生活。

一直到十六岁,小姨和小姨夫去海市打工,她才第一次走出香树村。

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少女时期,却偏偏遇上了一个没有良心的坏男人,自此,一生都在欺骗和利用中度过。

因为小姨的出现,宁椿的病出现了转机。

或许,在她的凄惨人生中,唯有童年和外婆一起生活的时光才是真正的幸福。

在医生的建议下,小姨每天都在病床前讲她小时候发生的事。

在一遍遍的重复之中,她真的醒了过来。

梦里听见的,是自己和外婆的故事。

睁眼看到的,是一张白白嫩嫩的可爱小脸蛋,以及,一声稚嫩动听的‘外婆’。

外婆――是在叫自己吗?

宁椿转头过,目光盯在小女孩的脸上,毫无缘由的,一滴泪就顺着眼眶淌了下来。

“外婆,身体痛痛吗?”

宁椿又听见一声‘外婆’,还没来得及询问对方为什么这么叫自己,就看到小女孩伸出小手,轻轻替自己擦去了眼角的泪珠。

“外婆,宝宝帮你叫医生伯伯来,好吗?”

宝宝?

这个孩子叫宝宝吗?

宁椿眨眨眼,喉咙一片干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宁宝宝见她还在流眼泪,学着妈妈哄自己的样子哄起了外婆。

“外婆乖乖,不哭了。”

“宝宝现在就叫医生伯伯过来。”

话刚说完,她便松开小手,跑到床前的小桌子上,用力踮起脚尖,按响了桌上的电铃。

‘叮铃铃’的声音响起,没多会儿,医生和洛真以及小姨就一起急匆匆赶了过来。

宁椿躺在床上,恍惚之中听见宁宝宝叫洛真‘妈咪’。

盯着洛真的脸看了半天,她确认自己是第一次见这个年轻漂亮的陌生女人,心里的困惑顿时更深。

直到空气中响起一声沙哑沧桑的呼唤,她的注意力,才从洛真身上转移到了洛真身旁的老太太身上。

“小椿……”

太久没有见面,宁椿愣了足足五分钟才认出来对方是谁。

她从未想过,自己此生还能再和亲人见面。

“小姨?”

多年前的最后一面,小姨和小姨夫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