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解释,就是双方之间有利益往来。

裴仪心里清楚,这六个人与其说是周如光的‘朋友’,不如说是周如光要攀附的对象。

她的演奏会,甚至于连她本身,就是周如光用来讨好这些人的筹码。

演奏会取消,意味着失约。

周如光能接受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裴礼留在公司加班,没有回家吃饭。

晚上七点,裴家饭桌上只坐了三个人。

饭厅的氛围温馨,菜刚上齐,周如光便如往常那般开始了询问。

“演奏会的弹奏曲目,练习得怎么样了?”

“礼服选好了没有?”

“没选好的话,今晚留在家里住一晚,让你妈妈给你挑一挑。”

裴仪闻声一滞,手里的筷子松了松,直接掉到了地上。

空气中响起一道细微的叮咚声,气氛莫名凝重了起来。

周如光抬起头,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金框眼镜。

人到中年,他的脸上已有了岁月留下的苍老痕迹,但眉眼间散发出的温润气质,依旧十分吸引人。

这样一个温文尔雅、受人尊重的男人,背地里,却拿前妻做药物实验、将亲生女儿囚禁整整二十四年。

裴仪只是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心头便涌出阵阵寒意。

她的两只手,无意识地微微发颤。

连碗,也再不能拿住。

这么明显的异常,周如光立刻察觉出不对劲。

他将手里的碗筷放下,面上的温和消失,迅速被一种微淡的郁色替代。

“手怎么了?”

严厉冷峻的语气,隐约能听出不满。

裴萱皱了皱眉,心中忽然有些不安。

她的丈夫脾气温和,怎么这一次,对女儿的态度会和以前相差这么大呢?

“你不要这么凶她。”

“她生病了,今晚回家,也是想和你说这件事。”

裴仪埋着头,马上将手放回到膝盖上。

她在示弱,当着裴萱的面示弱。

她要用自己的病,让裴萱看清楚,周如光到底是不是一个好父亲。

只是呼吸间的短暂片刻,她的眼睛,就红了一圈。

再抬头的时候,眼眶里,已蓄满了泪水。

“爸爸,对不起。”

“我的手,十天前起就不能弹钢琴了。”

“我怕你失望,所以一直不敢跟你说。”

满是愧疚的声音,哪个父母听了不难受?

裴萱也红了眼。

她转过头,看向丈夫,还没提取消演奏会的事,就从那双深邃灰眸里看到一闪而过的愠色。

这和她想象的反应,全然不同。

“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仪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站起身,回到沙发旁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心理测评书。

文件当然是伪造的,不过得益于胥娴从中帮忙,她成功说服了邱玉,替自己在周如光面前隐瞒生病的真正原因

“医生说,是压力太大了,抵触和钢琴有关的一切物品,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手。”

压力大?能有多大?

不就是一场表演吗?

周如光并不相信这个说辞。

他接过纸张看了一遍,评测的结果,和裴仪说的并无二致。

目光扫过最后一行,他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邱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