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鲁拍拍他说：“吃一堑长一智，回头找老蒋给你报销。”

张总抿嘴笑了笑：“我这属于自作自受。”

杨安鲁还想说什么，却见周乔已经脱了救生衣，正在太阳底下擦头发，衬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显出玲珑曲线，水滴顺着纤白的脖子滑到胸间，不觉眯起眼来看，周乔注意到他那目光辣辣地投在身上，回头就瞪他一眼，往另一边走去，等徐昂划靠岸。

杨安鲁走过去笑：“我忽然觉得落水这个事还挺好的。”

“你闭嘴。”周乔抱着双臂遮胸。

“没露点，别怕，就算有，你也有我。”说完，他张开双臂。

周乔扭过身，甩他一句：“我谢谢你。”

“你看你，这么快就把我的好都忘了？我又不是没看过你湿……”

“滚。”

皮艇泊靠，几人又吐槽互嘲一番，便又回到皮艇上继续往下游走，这次倒是无人敢再不听指挥，好在路途短暂，很快顺利到了对岸，也找到了地图。

好在快到中午，日头出来，几个湿透的人才不至觉得冷，但徐昂还是把自己冲锋衣脱下要给杨安鲁披上，被杨安鲁一把拦住，反手给周乔披上，李莎给了周乔一条干净的裙子，让她把湿衣物都脱下了。

这样队伍重新出发，几人一起往最终目的地山顶进发。

徐昂他们都将注意力放在寻大本营上，走得稍快，周乔在后面慢慢走着，杨安鲁也自动减慢速度，陪着她一起登峰。

一口气攀顶俯瞰，周乔不禁心情大好，回头朝杨安鲁招手，杨安鲁在下坡看她整个人都被大风吹得头发飞起，光线在她脸上流动，两颊间泛出红霞来，此刻，那眼是水，眉是山，饱满的嘴唇咧齿恳恳地笑，后面兜着绿色冲锋衣的帽子，一鼓鼓地像要飞到天上去，仿佛复原一个远古的山林女神。

杨安鲁缓缓走过去，站在她身旁，在冷艳的翠蓝溪水旁，在银光荡漾的深林间，风惶惶而至，仿佛夹着一颗强有力的心在他的胸腔里轰轰跳动，这时候，他反而有了片刻的失语。

周乔低语：“人都说山下的人是无法想象山顶上的风景的，你要想知道那样的风景，就得亲自爬上来不可，可到了山顶，我又觉得，其实高处不胜寒，没有人会永远驻足山顶，人总要往下坡走。”

杨安鲁微笑：“周总放心，我总在底下接着你。”

“那杨总这是在上坡呢，还是在下坡呢?”

“我是躺在山坡上，怕上头的人掉下来把我砸到，怕下面的人把我拽下去。”

周乔笑起来说：“那你怎么接我？”

“你嘛，我就要跳起来接，就像跳进水里那样，管它接不接得住。”

杨安鲁看进周乔的眼睛里，周乔在他墨黑的眼睛里看不出戏谑的内容。

周乔心头一跳，别过脸去说：“这不会也是老蒋交代你的吧？”

杨安鲁哈哈大笑起来，忽然一伸手，将周乔搂到怀里去，两个人似乎都怔了怔，但或许此刻的拥抱能抵御大风的侵冷，也就都没放手。

杨安鲁贴着她的头发说：“其实，我不是那么听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