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看,断了好啊!那老两口除了守着祖上留下的大房子外,也没什么值钱东西了。离远点清净!”
“那是……说起来,李兰芳他们一家自从分出来单住之后,好像变了很多。”
“咋说?”
“沈傲冬接了他爹的枪杆子,现在是巡山人了,这你知道吧?映雪那小丫头,胆子也明显比以前要大!最要紧的,还是大闺女沈凌霜……我看她和她大伯母叫板的时候,那叫一个得劲!”
“看样子,身体是大好了?”
“肯定是好了!不仅身体好了,脑筋还清楚!她还知道点破她大伯母娘家那些穷酸事!”
“这个我听说了!杜鹃和她那俩嫂子打起来了,还抓花了脸呢!”
“是啊,据说杜鹃一开始答应了给她们两家孩子压岁钱,后来,李兰芳还回去的钱,都被杜鹃她婆婆收走了!杜鹃只能自掏腰包去给她娘家嫂子。”
“高仙芝那老虔婆舍得?”
“当然不舍得啊!高仙芝觉着,杜鹃荷包里揣着的,那不都是她儿子的钱吗?她沈家的钱,咋能往外给?就是因为高仙芝摁着杜鹃,不让她答谢娘家嫂子,这才打起来的……”
顾祥麟一早出门,跑了一趟生产队办事处,领他二姐从城里寄回来的年礼。
一路上,他没少听到村民议论沈凌霜他们去老屋断亲的事。
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但大多数的乡亲们都是站在沈凌霜他们家这边的。
顾祥麟还听不少人提到,李兰芳自打嫁进沈家,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
“她生完傲冬没多久,就被她婆婆赶着下地干活,之后就落下了一个容易头晕的毛病……说是生完了凌霜,才有了好转。”
顾祥麟听得暗暗皱眉。
他小时候听村里的妇人们闲聊说起,女人生完孩子之后的一个月最是要紧,因为生产的过程,犹如把一个女人拆骨重装。
重新组装起来的人,可不就是像瓷娃娃一样,一碰就碎吗?
所以,照顾月子要千小心、万注意。
而凌霜的母亲,却连月子都没做完就被赶去田里干活!
那身体能好到哪里去?
顾祥麟还记得,他奶奶还在世的时候,经常念叨说,女孩子出嫁前有的那些小毛病,等生完孩子就没了。
可是,那些病难道真的是因为把人拆散重组后,就自动消失了吗?
不,那些病痛,分明是随着母体分娩的胎儿,一起传承了出去!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沈凌霜从小就是一个病秧子。
归根究底,就是她奶奶的错!
如果沈凌霜的奶奶不折磨她母亲,沈凌霜就能和其他小孩子一样,平平安安地出生,健健康康地长大!
这些年,她吃的那么苦,都是因为她有一个心肠歹毒的奶奶!
也就是这一刻,顾祥麟也忽然明白,为什么沈凌霜第一次跟着他大姐去陈家,就那么坚定地要救他的四个外甥女。
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总想给别人撑把伞……
顾祥麟的拳头忽的硬了。
要不是怕自己太用力,捏碎了手里抱着的年礼,他真恨不得找棵树捶上几拳,好发泄心中憋闷的怒气!
就在这时,他摸到了自己手里的弹弓。
估摸着,沈凌霜家里的肉也快要吃完了。
顾祥麟抬眼看向远处连绵的山脉。
云雾缭绕,深不可测。
同时,也藏有无限生机。
……
沈凌霜家。
大队长沈东方,以及副队长梁尚,妇女队长陈桐,以及知青队集体户的户长向光明,一起拿上日历本,来给沈傲冬和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