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钰可不惯着惯着她们,业务不还能好好说,若是因为嫌弃病人而发生的特殊情况,她会直接骂人。首都来的上过大学的文化人,骂起人来不带脏字就能把人骂得想钻地洞。
学员宿舍里,有个小姑娘在不停的洗手,一边洗一边哭,眼睛红肿得快睁不开,见阮惜彤回来了,小姑娘直接扑进了她怀里。
“惜彤姐,我实在受不了了,呜呜呜,太难了。”小姑娘断断续续的哭诉,阮惜彤才晓得,原来今天她跟了一个接产手术。孕妇基础病严重,被赤脚医生推荐过来,白露和几位医生一同上手术台。
杨芳华今天恰好跟着何钰,便也参与了接生。
“当时何姐和医生在教我摸宫口,那妇人快生了。我刚刚伸手去感受,她忽然大便失禁了,全部流到了我的手上,脸上还溅到,呜呜呜,惜彤姐,我不是故意嫌弃她,我就是很难受。”
杨芳华当时尖叫出来退着躲开,病人见了这样,本就不稳定的情绪更加不稳定。虽然杨芳华也马上反应过来,立马和产妇道歉,何钰当时没说什么,只是让她先出去,然后温柔的安慰产妇。但等手术结束后,杨芳华被何钰臭骂了一顿。
阮惜彤摸摸杨芳华的头,这是她们这批人里年纪最小的姑娘,人虽然娇气些又有点小洁癖,但性格很好。
“学到了技术有一技之长还有点希望,如果被退回去,那百分百都是要联姻的,你想想我们那些‘好父母’给我们找的联姻对象,还觉得受不了吗?”
杨芳华想到了什么,害怕得打了个抖。
“那我还是好好学吧,医院里的姐姐们也是城里来的知青,她们能克服,我也能。”
小姑娘泪眼朦胧的,她想说真不是故意的,只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但她也明白,如果她走家里规划好的路线,只做个棋子,进了医院后很快找个人嫁了当家庭主妇,那她可以业务不精。但既然要反抗,就要去努力学习努力适应。习惯成了拦路虎,那就改变习惯。
“没错,我们既然踏上了这条路,就要去克服。生产的妇人大小便失禁是正常情况,我们以后生产也会发生这种情况。大部分人生孩子都在家里请接生婆,能上医院的除了少部分家庭好的,都是有危险的。如果到时候我们真的进了手术室却什么忙也帮不上,那可是人命啊。”
阮惜彤并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九个人里她最努力天赋最好,医生和护士们愿意带她的同时,她要做的事情也更多。
就说目前她手上这个病人,是大队送过来的,父母双亡,爷爷奶奶还有其他孙子孙女,照顾得不上心,几个月前摔了腿也没送去看。
后来村干部偶然想起几个月没有见这个孩子去找,才发现人瘫在家里,远远闻着恶臭熏人,近看才晓得身上长了不少脓疮,有几处竟然有蛆虫在里头,看着就是活不了多久的样子。
村干部起了怜悯之心,把人送到木家堡来,他身上的那些脓疮蛆虫腐肉,正是阮惜彤和吴珊珊清理的,两人拿着镊子弄了整整一天,因为这件事,疗养院和医院里的其他护士都对阮惜彤刮目相看。
但其实,这两人也只是未成年的姑娘啊。
“我们一起努力。”阮惜彤与其说是给杨芳华打气,不如说是给自己打气。
她们虽然是被父辈们抱着那种目的塞进来,但不是所有人都是自愿的,至少留下来的这些姑娘里,有三分之二都不愿意。
但同时她们也明白,这是一个机会。军营向来管理严格,一般人都进不去,如果她们真的能进入军医院,自己不主动回家的话,家里人想拿捏她们也见不到她们。
抱着这样的信念,阮惜彤和杨芳华格外努力。
白露在医院上班的时间不定,基本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去,但每个月的初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