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说她,就是她老婆也经常感叹,孩子不在身边了才知道孩子有多好,家里家外收拾得干干净净,回家有泡好的凉茶,热腾腾的饭菜。头疼脑热了有孩子给按摩,上哪里去找这么贴心的小棉袄,现在这几个比起来,真是半点比不上。

“我晚上过去一趟,露露和小霜做不来针线活,她大妈给他们纳了些鞋,你们一块儿带过去。就跟她说,家里一切都好,让她们照顾好自己,别惦记。咱们大队工分高饿不着,挣了钱自己攒着成家,别总给我们寄。”

聂城答应下来,有人惦记着白露总是好事。而且养孩子这事儿也真怪不得沈建兵他们一家。他们是亲奶奶亲大伯,现在又不兴分家,这样的孩子从公从私来说,都会送到这里来。

这事儿沈建兵没跟家里说,但也没瞒住多久,聂城一家走了队里的人自然要问,大队长便跟大家说了这事。聂家老太太一听说三个人都招工走了,哭天抹泪的闹了一场。

她骂聂城不孝顺,自己去过好日子不管爹娘死活,骂他冷血,不顾兄弟手足,骂着骂着又咒起柳眉来,说都是她勾坏了男人,叫男人不认家。

那些恶毒的诅咒听得几个刚嫁进来的小媳妇目瞪口呆。

老太太闹了两天见闹不出个结果,工作单位又在云省,一辈子没出过门的他们也不敢跑去,最后倒是不闹了。结果这一家又盯上了聂城家的房子,兄弟几个为了抢房子打了好几回,着实让村里人看了好几天热闹。

聂城早就想到会有这事,但也没有其他办法,房子这东西搬不走,就他妈那个性子,谁买了她也得去闹个天翻地覆,没人敢买是,索性就不管了。

比起那间带不走的房子,他们更担心前路。木家堡开药厂的事情他们早就知道,白露每次写信都会跟他们说自己最近又做了些什么事。他们也听其他熟人说这几年要下乡的知青们都爱往木家堡跑。

但到底没有亲眼见过,那又是山区,周围都是少数民族,语言不同气候不同,白露刚去的时候两口子就担心得不行。现在自己要过去了,更是迷茫。

比起他们的担忧,媛媛虽然紧张,但却比较兴奋。白露很忙,媛媛和白霜通信比较多,小姑娘早就听说在木家堡看病不会被人说三道四,这是她最期待的。

天知道媛媛有多烦沈家村,虽然哪里都有好人和坏人。但沈家村有些人真是能气死人,又嫌大医院看病贵舍不得去,又嫌弃她和母亲的女人。

村里那些长舌妇,病了来看病的时候柳医生长聂医生短,在背后却和奶奶一起嘀咕,说她们母女的坏话。不就是没生儿子吗?她哪点比儿子差了?大夫眼里没有性别,给男人看病怎么就是不要脸了,不给他们看叫他们去死吗?那到时候是不是又要说她们心黑害死人?

跟这些人生活在一起真的太累了,媛媛时时刻刻都想逃离。她早就想去找师姐,但父亲一直不同意,说不能去给师姐添乱。

媛媛非常不服气,怎么就添乱了,她现在的医术可是母亲亲自认证的。如今终于能离开了,媛媛坐在候车室里,看着外面的风景,两眼放光。

聂城夫妻两人年轻时候都上过战场,火车坐过好多回,媛媛却只在两岁那年去参加外公的葬礼坐过一回,还不记事呢。这会儿见了火车,当然惊奇。

“爹,你给我姐发电报没有,她会不会来接咱们?”

聂城摸摸眉心,第六次回答孩子,他知道媛媛兴奋,又因为没有出过远门而紧张。白露她们被沈建设接走的时候,媛媛才九岁,如今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虽然姐妹几人一直有写信,但到底九年多没见面,紧张是难免的。但一直问一直问,当爹的真的遭不住啊。

“你师姐说让咱们坐车到姚县,下车后跟火车站的人打听怎么去县政府,到了县政府找一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