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甸甸立马放下碗。

齐昂把手里给她乘好的鱼汤递给她,捏着个勺子放进她碗里, 余光瞧见陈甸甸接过,小口小口吃着鱼肉, 脸颊逐渐红润,低沉沉的心情才缓和了许多。

或许是他的视线过于炙热,陈甸甸扫了他一眼,放下碗筷也给他乘了小半碗,递给他一边说:“你看着我干什么?”

齐昂接过,没什么胃口还是象征性地吃了一点。

“吃完睡觉, 腿上还疼吗?明天去医院看看。”

陈甸甸被呛了一下, 捏着纸巾擦嘴角, 舌尖忍不住舔了下唇, 摇了摇头:“不用, 也不是特别疼,我很抗摔的,就是不知道樊姐怎么样了。”

“樊姐就是,我上司,她未婚先孕,那个男生就冲进包间去找她,把我推倒了。”

那个男生看上去还没毕业,跟樊千禧差的挺多。

也不知道樊千禧现在怎么样了。

吃完没多久陈甸甸就开始犯困了,她抱着枕头躺在沙发上,膝盖上还趴着拍拍,电视里正在播一个最新上映的案情片,剧情精彩架不住身体过于疲惫,眼泪后遗症袭来,从眼球开始便寸寸酸疼。

可又实在想看,她迫不得已强撑着精神,闭上眼皮听声音,脑海里想象着画面。

客厅的灯光忽然阴暗下来,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夜间落地灯。

她还没来得及睁眼,眼角处男人温热的指腹贴着,明明也是滚烫,却仿佛缓和了眼睛的刺疼感,像是敷上了一层白色药膏。

膝盖处的猫咪被他抱走,齐昂声音落在耳畔极低,微微低哑又有一些撩人,她隐隐约约拼出他说了什么。

“不知道她腿疼吗?惯的你。”

说完把猫咪扔在了一旁。

她清晰地感觉到男人有力的手臂从她的膝盖下方穿过,稳稳地把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动作轻柔的仿佛害怕伤到她分毫,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姿态。

或许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姿势抱过她,她心里忍不住划过一丝异样情绪。

脑袋里,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何嘉润。

何嘉润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周末会住在那里,陈甸甸偶尔会去找他,看着卧室里东西丢的哪里都是,认命地给他收拾干净,顺便拖一下地把他的衣服都扔进洗衣机里,提醒他自己拿出来晾晒。

他在打游戏,每次都只是随口嗯一声,或许要隔一天才会把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

那几天是梅雨季,陈甸甸坐在他沙发上看他窝在椅子上打游戏,收拾完想要坐下休息一会,歪着头就睡着了。

她睡了许久醒来,感觉头痛欲裂,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自己还是躺在沙发上,单薄的衣服裹不住任何风,他忘了关窗,外面正在刮风。

而他自己裹紧着被子睡得昏天黑地。

陈甸甸给他关上窗户,暴雨回了学校,感冒发烧一星期,住了院给他打电话,得来他的一句,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被轻轻放在床上,齐昂低着腰给她塞着被子,整个给她盖严,又把空调调成室温,卧室那边的吧台上开了一个小灯,以免梦醒下床会撞到。

等齐昂躺下,没有听到旁边的动静,陈甸甸眼角有一滴泪越过太阳穴流进发丝中,一滴滴滚烫的晶莹悄无声息,弄得耳尖处都有些湿润,鼻翼发酸,被打湿的眼睫微微颤抖。

窗外的雪没停下,门口那颗香樟树在雪夜中掉着黑色果子,啪嗒一声,声音寂静,在薄薄的雪面滑过痕迹,又被倏然降落的新雪寸寸掩盖。

白色的雪在深夜的灯光中折射出亮光,比平常的夜晚更亮了一些,宛如冬日天空不常见的月亮,也能映出一片明亮之色。

模糊的光亮透过落地窗照进卧室,室内昏暗模糊,隐约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