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季雨在高三那年学习压力很大时,网恋了一个男生。

没见过他,但知道他叫梁宗铭,同高三,学习差劲,街头混混,是个孤儿。

他就住在隔壁县城,坐大巴一个小时的车程。

某天放假的周末,应季雨问他在干什么。

[朋友打球,你呢。]

[学习!]

[考得上吗?]

[你觉得……专科会不会比民本好?]

民本学费太高。

梁宗铭没回复这句,冷不丁发过来一条:[来玩吗?我接你。]

应季雨猛的坐起身往外看,看着朦胧模糊的玻璃窗,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攒好了的车票钱。

[外面下雨了哎。]她犹豫地看着窗外,莫名失落。

梁宗铭:[那别来。]

[哦……]

后来应季雨收到梁宗铭的最后一条消息,是过了十八岁那年的暑假,他从小镇离开。

[应季雨,老子走了。]

他被找了他十八年的亲生爸妈找回,出国留学定居澳洲,从此一帆风顺,改头换面。

彼时,应季雨站在他们县城的破旧大巴站,拉着行李箱淋着雨,全身湿透,哭着骂他混蛋。

1 ? 过冬

◎还好吗?◎

时至今日,陈甸甸已经想不起来为什么要跟前男友何嘉润在一起了。

只记得他是学校篮球队队长,第一次被追让陈甸甸受宠若惊,毕竟她这种相貌平平的女孩,被别人一见钟情的几率微乎其微。

他那样耀眼的一个人,却蹲在她脚边仰着头,笑着腼腆地说我注意了你很久,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

旁边起哄声此起彼伏,她的心跳声紊乱。

一听就像假话,可偏偏陈甸甸误以为真。

此时收到分手消息,才恍然想起当时坐在身旁的校花室友那声轻笑的缘由,让她后知后觉抬不起头。

垂着脑袋,陈甸甸愣了好一会,才给对方回复了个“好”。

他不提,她也要提的。

转过身,重新踏入酒气冲天的包间。

平宜的第一场雪降临在立冬这天,鹅毛大雪,冷气逼人,天空过于阴沉,柏林路一排立灯开了一整天,映照着洋洋洒洒飘下来的雪花,像是染上了一层荧光。

两个小时结束酒局,陈甸甸跟随经理出了门,冽风如同万根穿云刺扑面而来,浑身的热意瞬间拂去,手指上的温度也尽数褪去。

经理今年四十多,事业心重,对于酒桌文化得心应手,白色衬衫扎在西装裤内,裹着鼓囊囊的啤酒肚彰显着这些年他为公司尽职尽责。

此时醉酒站不稳,陈甸甸只能踩着恨天高勉强扶着他。

“小陈啊,回头我会跟上面说,记你一功。”他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地含糊说着。

嘴巴腥臭的酒气让陈甸甸额头青筋都在跳,初出茅庐的打工人也只能选择强忍:“经理您先站稳,我给您打车。”

经理摆了摆手,顶着一张酒气冲天的脸,小声地凑到她的耳朵说着:“这个,你拿着。”

陈甸甸低头看过去,是一张朗庭酒店总统套房的房卡,磨砂质感的黑卡被粗暴地塞进在冰凉到没知觉的手心,坚硬的边缘硌得崩裂的手又开始阵痛。

“我听王妍说你自己在平宜,过得很拮据啊?”含混不清的声音再次袭过来。

陈甸甸低着头,束缚在后颈的头发有些散开,垂在脸侧挡住表情,扶着他手臂的手随之一顿。

她本身就不爱交际,如果不是王妍主动,她现在都可能是独来独往。

她只是感觉有些可笑,在公司混了一年,她以为她们至少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