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大战赤金沙蟒后,又带着苏好眠赶了一天的路到迦南山,刚刚还给龙血树放了血,姜逸之现在根本就不经打,能撑这么多招都算不错了。
囚冉也是气得头昏,他咬牙道:“那你呢,你这个一点就炸的狗脾气改了吗?!”
之前好几回,要不是他囚冉一再忍让,不早就打起来了?!
积攒了这么久的怒意,双方谁也不肯让着对方,眼神在半空中又打了一架,过了许久,姜逸之深吸一口气,率先低了头:“我不是跟你说过,如果有什么事,给我发传讯吗?”
他明明知道,只要他发了传讯,自已一定会来。
姜逸之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直接浇在囚冉的头顶,他冷静下来松开了手,后退半步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像是要和对方划清界限。
“你现在可是三大仙门的弟子,岂是我这种妖能高攀得上的?”
“……你少他妈的给我阴阳怪气。”姜逸之啧了一声,她揉了揉眉心,反思自已为什么老是想和囚冉打架,“不是条件。”
没反应过来的囚冉:“嗯?”
“我说,不是条件。”姜逸之往前迈一步,重新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囚冉,我们是朋友,即便没有苏好眠这件事,我也一样会来,只要你说,我一定会来。”
她说这句话的语气实在是笃定,目光灼灼让囚冉下意识避开了她的视线。
呵,朋友?你说是就是?
“这次应该能维持三个月左右,三个月后我会准时出现在这里。”姜逸之重新缠上护臂,她吸吸鼻子,看向地上那只小肥鸟道,“囚冉,戎齐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但……我是不是戎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说完,姜逸之率先抬脚朝禁地外走去,小肥鸟感受到危险气息消失,重新爬上了囚冉的肩膀。
囚冉的嘴角破了,颧骨也有淤青,他仰头看面前正散发着灵气的龙血树,琢磨着刚刚姜逸之的那句话。
她是不是戎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他也不知道。
感受到囚冉有些低落的情绪,小肥鸟蹭蹭对方的脸颊,小声道:“囚冉大人,你别难过了。”
囚冉伸出手指点点小肥鸟的脑袋:“走吧,跟我去后山。”
后山?那不就是囚冉大人养灵药的地方?
等囚冉从后山摘了药回来,看到姜逸之搬了张躺椅睡在海棠花树下,垂丝海棠的花瓣落了一身,而本人对此浑然不觉,不但睡得四仰八叉,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她实在是太累了,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觉。
囚冉叹气:“还真是把我这当自已家了。”
……还精准找到了他书房里面的那张雕花紫檀躺椅。
想到这里,囚冉又有点生气,既然都找到了雕花紫檀躺椅,又为什么不干脆把那床织金仙鹤腾云毯子拿来用?
他坐在廊下,拣选着那些带回来的药,脑子里却想起很早很早的事情。
这院子里的垂丝海棠是戎齐找回来的,那他身穿浅紫色圆领袍,衣摆扎进腰带之中,利落地在院子里挖坑种树,囚冉从后山回来就看见自已精心培育的药混着泥土被扔到旁边,气得跟戎齐大打一架。
从天亮打到天黑,打完以后,鼻青脸肿的两人并肩躺在屋顶上看星河压顶。
戎齐说,来长风起,垂丝海棠的花瓣会落满头满身,像下雨一样。
……
“那我的药呢?”
“哎呀,我给你把后山种满,种满总行了吧?”
……
囚冉垂眸看着自已手中的药,觉得鼻子有点酸,六百年间,垂丝海棠开了又败,他却再也没能见到戎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