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对不起,对不起……”

刚刚还算是平静的鬼魂突然在锁魂阵中颤动起来,左百龄立马掏出十张符箓点燃,提醒道:“情绪波动控制一下,此阵破,就再无机会了。”

鬼魂逐渐平复情绪,她眼神复杂地看向那团雾气道:“阿蘅,我不该将你拖入这件事之中的,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害,都是我的错……”

雾气剧烈晃动了两下,它像是想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就只好干着急。

“时间紧迫,就别说些了。”姜逸之抠抠脑袋,专治矫情,“就这么个事儿,这位,想分开,这位,想在一块儿,你俩现在这个执念必须一块解决咯,想在一块还是分开,给个准信儿我们好办事。”

左百龄:“……”

左百龄:“姜逸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按时间收费呢。”

白芷兰咳嗽两声打破尴尬:“虽然它不会说话,但是我们可以转述它的意思。”

所谓通灵,如果不能通对方的意思,那怎么能称为“通灵”呢?

姜逸之撇嘴:“也不早说。”

白芷兰:你也没问啊。

雾气闪烁着,时不时地颤动一下,白芷兰密切关注着它的举动,一字一句地翻译道:“她说,此事不是你的过错,你不要自责。”

白芷兰沉默片刻,继续说道:“相爱并不是错,追求自由也不是错,只是……我们都没能逃出这个世界的压迫而已。”

爱上家庭差异太大的人会死,不听从父母规训和婚约也会死,不按照既定路线走下去当具傀儡就会死。

他们不允许你有自已的意识,不允许你说要自由,不允许你踏出高门大宅半步。

他们不允许傀儡逃出自已的掌控。

其实他们并不在意富商小姐爱上的是谁,纸扎铺老板带不走富商小姐,豪掷千金的纸人也带不走富商小姐,他们早就把她卖进了高门大宅之中。

“在这样的规则和权力面前,我们都只是没法反抗的弱者罢了。”白芷兰继续说道,“我和那些因为赋税沉重而不得不死、因为战乱不得不死的人没什么区别,有人高高在上,就必定有人渺如微尘,错不在你……”

明明阻拦这段恋情有别的办法,可以劝说,可以阻拦,但他们不假思索选择了杀人,因为人命对他们来说远比富贵要轻贱。

仅此而已。

“我本想留下那纸人,带你逃出那个地方……你不该自尽的,我本就不怨你啊……”

在旁边认真听讲的姜逸之点点头,所以,纸人的执念应该是将富家小姐带离那个满是规矩的地方,给她自由。

啊,之前还以为执念是想两人合葬,又想错了。

秋风萧瑟,鬼魂在锁魂阵中泣不成声,让人听着怪难受的。

左百龄垂眸,开口道:“我们可以想办法将你的尸骨移出来。”

从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自由吧?

鬼魂摇了摇头,她看向那团雾气,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不需要了。”

不过是尸骨而已,她早就在死亡的那一瞬间,获得自由了。

只不过她以为对方在怨恨自已,迟迟不肯离去。

在姜逸之她们所有人震惊的眼神之中,鬼魂颤颤巍巍地朝前飞去,突破锁魂阵的桎梏与雾气融化在了一起,变成点点微光消失在姜逸之她们的面前。

左百龄甚至都没来得及点燃手中的符箓,就看着它们消失在了自已的面前。

什么都没有留下。

白芷兰看着那些渐渐消失的光点,喃喃道:“两名女子之间居然也有这样忠贞的爱情,实在是……”

她想不出用什么形容词来描述,只觉得心里酸涩得难受,死亡居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