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通的公路,飙升的车速, 往往能产生让人兴奋刺激的荷尔蒙。

裴时礼是下?班后直接去律所?找她?的,身上还?穿着笔挺的西装, 像是刚刚参加完一场商务会?谈。

等红灯的时候,他?扯了扯脖颈处的领带, 扯掉后随手扔到副驾驶座上,又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扯掉,这样能让呼吸更?顺畅。

车子最后停在临江的一个公园旁。

他?已经开了一个多?小时了, 现在差不多?九点?半不到十点?,附近是最普通的居民楼,公园里仍有不少的人。

手牵手散步的小情侣或者年轻夫妻, 推着坐轮椅老伴的老人,坐在木椅上谈心聊天的闺蜜, 还?有一个收工准备回去的竞走团。

各式各样,什么样的人都有。

只?是很少有一个人来的。

落单的人在这种充满烟火气息的地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裴时礼没有下?车,只?是将车窗落下?,望着流动?的江水,整排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线,冷清、寂静。

他?拿出根烟咬在唇间,点?燃后却没抽,夹在指间任由它明灭。

烟雾缭绕,视线变得模糊。

脑海里回忆起她?在办公室里说?的话,她?说?,和他?在一起,再去爱他?,都会?让她?觉得很累。

从结婚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把沈思?柠当成他?的所?有物,她?是他?的妻子,她?就该是他?的,哪怕离婚了,她?也该是他?的。

可她?求他?放过她?时,眸底的乞求和痛苦,他?就算想骗自?己没看见都不行,因?为太明显了。

烟灰掉落,灼烧着掌心,裴时礼淡淡地瞥了一眼。

他?想起他?那天晚上,脱口而出的“我爱你”,他?其实并不确定,他?对她?的感情是不是爱。

他?上网查过对这个词的准确定义,但网上的定义也比较空泛,并没有让他?想明白。

但已经不重要了,她?说?她?已经不考虑这个了,他?也不用再去纠结他?弄不懂的难题。

裴时礼掐灭烟,推开车门下?车。

走进初春的夜晚,冷风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有种刺骨的冷,冷的让人清醒,熟悉。

他?看着结伴回去的一对老夫妻,出神地想,也许,他?这样的人,注定没法?得到别人长久的爱。

唯一一个爱他?的人,也被他?气走了。

裴时礼又点?了根烟,烟灰簌簌落尽,猩红的火光灼烧到指尖,他?随手扔进垃圾桶,起身回到车上。

一个人就一个人吧,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只?是陪了他?三年,漫长三十年中的十分之一而已。

第二天早上,沈思?柠去上班,出门的那刻,看到倚在门口等她?的裴时礼。

不知怎的,她?第一时间关注到的是他?身上穿着的是昨晚的衬衫,领口处有几分褶皱,看起来有种萎靡的性感。

然后是他?眼里的红血丝,眉眼间有不明显的疲倦和颓然,像是一晚上没有睡。

裴时礼扫她?一眼,她?看起来气色还?不错,唇红齿白的。

“给你买的小笼包。”他?将包装袋递给她?。

沈思?柠抿了抿唇,没接。

他?轻笑了声,舌尖抵了抵下?颚,拽着她?的手腕,强行把小笼包塞进她?手里。

沈思?柠皱了皱眉,刚要开口,他?淡漠出声:“如你所?愿,我不会?再来找你了,我回南岸了。”

沈思?柠愣了片刻,轻轻嗯了声。

裴时礼平静地收回视线,没有一丝留恋,抬腿就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