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果沙穆勒认为能够凭借一顿美餐就让猫软化态度,实在是异想天开了。

不过对比之前,距离已经无声拉近了。

沙穆勒扯起一个仿佛打了先手胜仗的笑,“我还以为你不会主动跟我说话。”

神使站在那,长睫根根分明地覆下,似乎也懊恼于自己先开口。

“难道还需要什么目的吗?”沙穆勒回归话题,毫不在意辛禾雪手中是否又拿起了餐刀或者是别的什么锐器,他倒也不嫌弃已经吃得剩下七七八八的菜肴,风卷残云一般将食物放入口中,“下埃及土地的法老缺了一位安卡,这算是吗?”

他手中用小麦薄饼卷着肉类,眼睛去看辛禾雪。

这种一听就是玩笑般的理由当然不能让神使信服。

辛禾雪蹙起眉心,委婉拒绝,“下埃及的广袤土地足够挑选出一位能够与法老分享权柄的人,而我并不是这里的子民,不能够担当这样的责任。”

沙穆勒拖长话音,“噢,所以这件事不是没有可能,你已经开始考虑了不是吗?”

完全是胡嘴蛮缠。

见神使又重新抿起唇不说话了,沙穆勒断然道:“非你不可。”

他锐利如同狼眸的眼睛紧紧盯着辛禾雪,像是荒原上的狼锁定了猎物。

沙穆勒起初只是想看看,能够令他那位眼高于顶傲慢至极令人厌烦的王兄,神魂颠倒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毕竟这人也让他开始神思不属了。

他只在那一次朦胧的梦中,见到了那朦胧的雪色。

之后的许多次沙穆勒从梦中醒来,发觉昨夜的梦境并非是因为与孪生兄弟的共感,而是他对那抹雪色进行了狂放而又荒淫的彻夜幻想。

这可真是疯狂。

哪怕极乐和极痛是能够相互感知的,然而为了一个人神魂颠倒的心情,实际上不会通过孪生兄弟的血液传递。

仅仅是出于对王兄的妒忌,他将本属于上埃及的神使抢夺到这里,只是见到青年真面目的第一眼,勃发的血液像是火山口滚烫的岩浆,疯狂地在沙穆勒躯干之内涌动、冲撞、喷发。

那些遥远地传播在两片土地的只言片语,那些他在深夜的梦中狂放的想象,达不到亲眼所见的万分之一美丽。

沙穆勒想起来,他小时候就该意识到的,他和拉荷特普在对事物的喜好上是惊人的一致,这一点,在看见辛禾雪时,得到了重新的印证。

他们竟然就连对人的喜好也一分一毫地完全重合。

在初次看清楚神使眼中充满的戒备的那一刻,沙穆勒心中叫嚣的念头只有一个

掠夺。

他坐拥这片土地,这片流域内的一切都尽属于他,既然神使已经来到下埃及,那么理所当然地,被他所拥有。

无论这个人,还是这个人的恨。

沙穆勒眼中尽是决胜的火焰。

………

沙穆勒今夜留宿在美瑞特宫。

侍者们战战兢兢地收拾了长桌上的残局,入夜后风变得更大了,侍女轻手轻脚地虚掩起窗页,那扎束着布幔的绳子也被解开,轻柔布幔受重力垂荡下来,遮掩了窗外尼罗河上的满天星子。

红王尚在沐浴。

青年坐在床头,倚着床架,出神地看着虚空处,目光没有落点,他湿润润的银发被侍女用宽布挽起,继续刚才尚未完成的擦干工作。

回过神的时候,辛禾雪的手里被侍女塞了一小罐药膏。

侍女压低了声音耳语,眼中自然地流露出担忧,“神使大人,里面的膏体能够避免您受伤,您请务必要提醒王上使用……”

辛禾雪的眸光闪了闪,沉默地将那个小罐接了过来,放在枕下,重新低垂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