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从睡梦中清醒了一会儿。
“赛托?”
他借由火光与窗外照入的月色辨认出人形。
赛托膝行在地上的毯子上一直行到床头,不敢触碰辛禾雪,只是将头倚靠在床边。
辛禾雪忽然想起了今天对方蜷缩在宫殿中的模样,像是濒死的兽,他垂下手,抚过赛托尾端平直的短发,又顺着犬首面具的边缘,指腹探入赛托的下颌,轻缓地刮蹭了几下。
赛托的喉咙因而发出低哑的声音,和白天威胁的低吼迥然不同。
辛禾雪问他,“你白天怎么了?”
“王兄……”赛托乖顺地抬起下颌,让那只手能够顺着滑下,甚至触碰到脖颈,对应辛禾雪的每一次抚摸,他无声地战栗着,缓慢地吐词解释,“靠近你。”
辛禾雪终于给苏醒时看到的一幕,联系出前因后果来。
说起来,如果不是赛托对拉荷特普突然发难,说不定这位法老就会发现自己的神使掩藏在衣物之下的秘密。
他睡梦时还没有来得及收起尾巴。
尽管赛托可能只是本能的保护与占有欲作祟,才做出那样的袭击举动,但也算是无心插柳。
赛托不知道辛禾雪心中在想些什么,他贪婪地享受着辛禾雪的触碰,对于触碰的渴望与每一次细腻的指腹拨撩过引起的战栗,几乎快要像是火焰一样把他焚烧殆尽了,只剩下虔诚的归顺的灵魂。
“奈芙蒂斯……”
赛托的声音粗哑,眼眶升起温度,仿佛要从身体里压榨出幸福的泪水来。
“不害怕我吗?”
辛禾雪有些困倦,话音更加放轻了,“不,你做的很好。”
他的指腹无意间摩挲过赛托的喉结,眉眼低垂,“好孩子。”
确实有湿而热的液体,顺着赛托的脸颊流下,从犬首面具的缝隙里,再滑落到辛禾雪的掌心中。
这是赛托第一次得到真正的褒奖,这个褒奖背后没有恶意,没有讥讽,也不是基于惧怕而违心说出口的。
“我是您的好孩子吗?”
赛托的头颅低下来,他紧紧地贴着辛禾雪的掌心,仿佛那温度能够通过犬首面具传达过来,餍足地闭上了眼睛。
但是……
不够。
还不够。
赛托低语道:“想要……奖励。”
他这一句话说得很小声,辛禾雪没有听清楚,只是懒怠地习惯地回应了一声,“嗯。”
火烛模糊,以至于他也未曾发现,那双金棕色的眼睛在深夜里兴奋地紧缩。
“我困了。”辛禾雪道,重新在床上躺了下去,“明天再陪我出去吧,赛托。”
………
夜晚的凉风在毫无障碍的沙丘之上贴地卷起微尘。
沙漠的深夜温度降了下去,和白天相比,可以说是凉爽。
白天的跋涉让辛禾雪再次沾上枕头后就睡了过去,他只盖住了半张薄毯,双足裸露在空气中。
赛托像是沙漠游走的蛇一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爬上了床尾。
奈芙蒂斯……
准予了他索要奖励。
骨节分明的手扣住了那双脚腕,古铜色的和月白色的肌肤对比鲜明。
辛禾雪的一双脚长得很漂亮,笔直,修长,白皙。
月亮之下的寂静宫殿里,只有呼吸声逐渐粗重。
睡梦里,滚烫的温度持续纠缠着,辛禾雪不悦地翻了个身,踢了踢脚。
没有完全挣脱,就像是踩在了烧得滚烫的坚硬磐石上,辛禾雪蹙着眉,但仍旧睡得很沉,没有苏醒。
他不能打扰母神的休息。
赛托死死咬着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