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禾雪无言地点了点头。

面对眼前这位有多年交情的朋友,又是死去未婚夫的好兄弟,青年向导好似卸下了一些人前的面具,眼中流露出迷茫的情绪。

“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我做错了?”

青年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形象都是温和的、坚韧的、平静的,如今流露出来了少有的脆弱模样,就格外叫人心旌摇曳。

卫濯感觉就好像是有羽毛轻轻拂过他心脏,压了压喉头,他问:“为什么会这样想?”

辛禾雪垂眸,“我不应该这么快就选择和新的哨兵建立亲密关系。”

卫濯皱眉,“但是你的身体情况不容许。”

确实如季玉山所言,尽快和新的哨兵搭建绑定联系,这是当下最有效最无害没有副作用的解决方法。

非要说副作用,那大概就是会撞上死皮赖脸死不要脸的哨兵。

卫濯的眼底泛冷。

辛禾雪忽而出声,话音在空气里化作白雾,“我还是忘不了贺泊天。”

闻言,旁边的哨兵视线转到他身上。

辛禾雪转过头,神色认真地道:“我在绞杀树的意识世界里,看见了他。”

卫濯知道他话语中的代词指的是谁,留意到辛禾雪眼底不明显的希冀,好像是希望卫濯肯定他未说出口的猜想。

卫濯眉宇一凛,直截了当地反驳道:“不可能,贺泊天已经死了。”

贺泊天就死在了他们面前,所有忍冬小队的成员都看见了。

来自辛禾雪手上枪支的最后一发子弹,穿透了哨兵的胸膛,因为这对亲密的伴侣对于彼此实在是太过了解,所以那枚子弹准确地射入了心脏的位置,不偏不倚。

赤红的鲜血从漆黑作战服的血洞里喷涌出来。

贺泊天没有生还的可能。

被驳斥了猜想的青年,略微低下头,不言不语。

卫濯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有些过重了,他缓和了态度,“有的怪物很擅长制造幻觉,或许是因为你深入了绞杀树的意识世界,所以它才会让你看见贺泊天。”

他否定了辛禾雪的猜测,建议道。

“你需要一个和对方无关的环境,你总是想起他,会对自己的身体和情绪造成太大的负担。”

辛禾雪静静地听着。

直到卫濯终于暴露了话语的最终意图。

“那个哨兵和贺泊天是不是长得太像了?也许……”

也许你需要离开他。

找一个和贺泊天相差迥异的哨兵。

卫濯的话没有机会说完整。

在离阳台不远处,二楼的回廊传来一声尖叫。

辛禾雪和卫濯的神色都下意识地沉下来,产生的危机感让他们本能地进入戒备的战斗状态。

两人朝着声音的源头快步而去。

………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凭借外面的路灯透过落地窗来的几束光线照明,环境衬得少许昏暗。

燕棘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他在辛禾雪面前格外注意形象,平时连粗鲁的字都不用,眼下着急得口中冒出一阵冬日里的鸟语花香。

他心里清楚,即使再气急败坏,也是无济于事的。

几个小时前遭到强烈撞击的通讯器,屏幕上一片不清晰的蛛网纹路,右上角更是漏液一般渗透蓝黑色。

触屏失灵了,燕棘看见了辛禾雪拨过来电话,但是他没办法接通。

燕棘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烦躁地挠乱了头发,终于想起来别墅一楼有一张上了年头的座机电话。

他急火火地乱步下了楼梯。

拨过去之后,却没有人接通。

燕棘死死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