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禾雪淡淡瞥向他。

狐狸缩了缩脖子,“当真没有!当时我才找到目标,还未来得及现形动手,那书生在山道上,一脚踏空了山石,骨碌碌地就滚落山崖了。我这才捡了他的行囊,伪装成他的模样上京。”

“此人是礼部侍郎的远房子侄,许州的生员,前来赴春闱……”

辛禾雪忽而道:“噤声。”

狐狸立即收了声音。

前院书房的大门一开,年登花甲的礼部侍郎从书房中走出来,家僮搀着他,又转身给书房落了锁。

辛禾雪留意了一眼礼部侍郎的脸色,锦鲤妖的能力让他可以判断出此人看着身子骨还硬朗,实际上周身弥漫着大渐弥留之气。

有命不久矣的征兆。

他错落视线,在家僮搀着礼部侍郎离去之后,辛禾雪指使狐狸道:“你可有办法进入书房?”

狐狸点头如捣蒜。

辛禾雪:“你去帮我……将江州长金县许寿村一个周姓书生的录册文书找出来,交给我。”

狐狸领了命,从树上一跃而下。

不久,书房里响起一阵细碎的翻找之声。

狐狸终于找到了辛禾雪所说的东西。

兴冲冲地跑出来。

树上却是空无一人,夜风吹过,树影婆娑而寂寥。

………

辛禾雪抵着额角,脑袋尚且有些昏沉地醒来。

入目是简朴的卧房,没有过多奢华的家居用具,一床一榻,一桌一椅,一香案。

唯一说得上是复杂的,仅仅有架子床纱帐上锦绣的莲花。

一身金红袈裟的僧人,垂目望着他,面目沉静如水。

辛禾雪发觉自己的左踝又被镯子拘住了。

这玉镯子甚至串有细细的金链,另一端扣在架子床尾的云头门围。

辛禾雪在想的时候,下意识地用上了又字。

他之前就给渡之用这种玉镯子扣住过脚踝?

辛禾雪已经猜出了眼前僧人的身份,“你锁着我做什么?”

渡之静默片刻,认真而缓声道:“……情趣。”

辛禾雪:?

出家人还懂这个?

辛禾雪细细挑眉,“你不是出家人?竟然知道这个,是意欲犯色戒?”

渡之抿直唇线。

他从卜卦师那里得到了对于迷津的指点,渡之指向床头的书卷,“书上讲的。”

辛禾雪顺着他的指向,看向了旁边合起的书。

他随手地翻开两页,立即被淫靡的图画与文字刺到了眼睛,索性将书一丢,甩到渡之脸上。

相比捂起小猫耳朵,更加无力的事情出现了。

K只好解释:“……你翻开得太快,我还没有来得及做屏蔽画面的处理。”

辛禾雪:“……”

他深吸一口气。

渡之奇怪于他的反应,“你不喜欢吗?可是……”

那个算命的卜卦师说,青年不肯回心转意,只同别人行快活事,都是因为他太无趣了。

因而叫他多加学习,还卖给他这本书。

渡之态度诚恳道:“我已经知悉并且背熟了。”

辛禾雪不想听他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想到礼部侍郎府中等待他取走文书的狐狸,窗外月色已然三更天了,他只想快刀斩乱麻地解决眼前棘手的情况。

他清洗过记忆,即使对方爱意值一百,辛禾雪也不了解眼前这个僧人的秉性。

不过既然是修行中人,忌惮的事情不外乎清规戒律。

辛禾雪倚着床头,轻讽地笑了笑,眼中漫不经意,“圣僧,你与我说这些能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