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行皱眉道:“味道有些……甜腻。”
傅吹愁:“记上。”
阿峰写下来,点了点头。
沈知行勉强又喝了几勺,放下了碗。
阿峰写下他进食的量,撤走了碗。
傅吹愁:“怎样,比起以前,现在是不是严谨多了?”
“有些不自在……”沈知行说道。
“你吃的用的,现在全由我做主。”傅吹愁磕着瓜子,拍了拍手,吹去手指上的碎屑,笑道,“两个时辰后,还有一碗滋补粥,我可是加了大补的药材。”
沈知行皱眉:“靠谱吗?”
“自然。”傅吹愁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知道这是什么吗,帝君大人?”
沈知行:“……你那些奇怪的药膳?”
“是,这可是整个太医院的心血,你要是不承情,我们整个太医院也得像这昭阳宫一样,从头到尾大换新。”
沈知行长叹一声。
铜钱的绿豆拿来了。
傅吹愁清走桌面上的瓜子皮,说道:“来,全放这里。”
铜钱把绿豆倒出来,铺在石桌上。
沈知行好奇:“然后呢?”
傅吹愁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就请帝君亲手把它们捡起来,装进这个罐子里。”
沈知行犹豫。
傅吹愁:“你的手,如今恢复到什么程度,我要通过这些来判断,请吧。”
沈知行只好抖着手,一颗一颗,慢吞吞把绿豆捡起来,又一粒一粒放进罐子。
傅吹愁瞪着眼睛看着,时不时点一点头,嘴里念念有词,琢磨着用药。
折腾了半个时辰,桌面上的豆子也不多了,沈知行的手却没办法再捡起豆子。
第十次弄掉豆子后,沈知行叹息一声,拿起罐子,把剩下的豆子拂进了罐子。
傅吹愁吱吱笑了起来,招来了一群猫。
铜钱接过罐子,傅吹愁发话:“把豆子撒地上。”
沈知行:“做什么?”
“捡起来。”傅吹愁说,“我要看看你膝盖怎么样了。”
沈知行无可奈何,只得遵从医嘱,弯腰跪地,一点点捡豆子。
铜钱看他头发扫在地上,就追在后面帮他拢好。
铜钱是在云州长大的,一出手,就是个云州美人缠,即把头发编成一根繁复的辫子,再缠上花藤,发尾垂个小玉坠。
傅吹愁第一次见正宗的云州发式,开了眼后,让铜钱给他也梳一个。
铜钱抬起头看了,说道:“傅大人,您样子不像我们云州人,做这个发式出来不会好看的。”
傅吹愁:“哟,那你们云州人什么样子?”
“就公子这样。”铜钱说,“眉眼好看,又生得白的。”
傅吹愁提笔,把刚刚从药方上拿掉的一味苦药又添了上去。
太医院的例行来给班曦诊脉叩安,今日来的是傅邈。
他已有十日没来,今日刚把手指搭上去,脸色就变了。
班曦一手卷着书正在看,傅邈汗流浃背,踟蹰许久,先把昨日来诊脉的太医默骂一遍后,才镇定下来,收回手,跪了下去。
班曦:“朕近日是有些不舒服,你也不必忐忑,有病就说,朕又不是讳疾忌医之人。”
傅邈心想,过了这阵子,他一定要去庙里烧香。
他定了定神,低声道:“臣请求查看陛下的起居录。”
班曦一惊,而后一喜:“多久了?”
女主天下时,有孕和生产是两件需要谨慎处置的大事。为了稳固前朝,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般国主有孕时,诊断出喜事的太医会以请求查看起居录为由暗示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