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李盛在早朝时被一平头百姓当街拦轿,那人手握血书,求李盛为他伸冤。这对于李盛来说其实算不上是什么新鲜事,之前也有人拦过他轿子,要他给人伸冤,他早已经见惯不怪,加上他上赶着进宫,便只是收了他的血书,只说择日再看。哪想这人是有备而来,突然冒出了一群衣着朴素的平民挡着大路,大有一副不善罢甘休的模样。
最后他只能留下自己的信物,叫他去府上等着自己。
他入朝时已经过了时辰,皇帝向来重规矩,本就不悦,见姗姗来迟的李盛更是面色不愉,要李盛下朝后去领罚,不得已之下李盛说出被人拦轿一事。这事来得凑巧,还正赶着早朝这会儿,虽知道有不对劲,但他还是将那人留下的血书呈上去。
血书上写的是那人的儿子含冤入狱,在狱中被狱卒们屈打成招,下月就要上刑场。本是件寻常事,李盛后慢慢去审就无事,偏偏这是牵扯的是霁州巡抚箫于的大儿子箫硕,字里行间暗指箫家以权谋私,迫害百姓。箫于的脸当场就绿了,忙跪到地上。
“皇上,此事定是无中生有,箫家断不敢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皇帝没有说话,沉默了半响,只是叫李盛处理此事,又道:“箫卿,若真有此事,那朕绝不轻饶。”
这事若只是发展到这儿,那最终即便是查出了什么,顶多也只是箫硕死罪,箫于贬官。但自朝廷下令再审,那些被箫家迫害过的百姓如雨后春笋似的全冒了出来,案件牵扯之大,不单只牵扯到箫家长子,包括箫巡抚在内的箫家人没有一个幸免。
暗卫说这些事的时候陆岱景正坐在窗边喝茶,时不时还冒出几声微弱的咳嗽声。
屋里不见茶香,只闻着股药味。
前些日子陆岱景从竹林外回来之后就生了一场大病,守着竹屋的侍卫也只叫了郎中看诊,这病断断续续不得好转,直到现在都没痊愈。
因为这一场病陆岱景更瘦了,整个人愈发清冽,面上也全是淡色,就连脸上的痣和唇都淡得像石蕊。唯有眉重些,墨青色,轻飘飘地浮在眼上。
冷风一过将他的衣服吹浮起来,更显得单薄脆弱。
他放下手中的茶,“箫家大势已去,再叫人去添把火,全都烧个彻底。”
彻查箫家一事,上京城里闹得厉害,朝廷官员们忙与他撇清关系,生怕牵连了自己。后宫更是波及不少,年初胡人朝贡,皇宫设宴,箫妃之前总坐皇后下乘,如今竟是赐了偏座,三皇子更是稍坐片刻就草草请退离席。
胡人朝贡的东西大多都是稀罕物,陆延礼瞧那呈上去的一对翠玉耳环实在漂亮,只可惜江奉恩耳朵上没穿耳眼,不然他便向皇上讨了去,戴在江奉恩耳朵上一定很漂亮。
正是想着,却听见清脆的铃铛声,他循着声音望过去,见一着黑薄轻纱,身戴金环银坠的人缓缓走出,那人留着一头乌卷秀发,脚步轻盈,骨架稍大不似女人。
“陛下,这是我国圣子,以朝露为饮,不进鱼油,供养十六年,特贡于殿下。”
“圣子?”
“是,圣子与常人不同,天生双体,贵生育。”
底下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前后议论着,在这里天生双体视作不详,胡人却把他看作圣子,还进贡给皇帝。倒是皇帝没露出什么厌恶的神情,盯着那圣子笑了笑,“我记得我们朝中的九王妃也是这样的体质。”
“本是怀着世子,哪想却是出了那种事。”他面上露出哀叹的神情,又扭头望向陆延礼,“延礼,我倒是想起九王妃从小与你一同长大,出了这样的事……你也别太过难过。”
“谢父皇体恤。”
说着,又见太子妃的位置空着,便道,“苏清的身子还没有好转?”
“是。”
皇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