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羽的学舍前。只是封行云快抵达门口时才骤然想起自己此行是打着空手的,而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提点瓜果再来探望时,里屋就传出了薛灵羽中气十足的哭喊声。

“滚!滚啊!你们都滚我不活了,我就是不要活了!谁让你们昨夜多管闲事来救我的,我这样不干不净地活着与死了有何异?与其活着被他人耻笑,我倒不如清清白白地一死了之!你们都别拦我,让我去死好了!”

薛灵羽这一通疯撒完,屋内立时就传出他那两个小跟班如临大敌开导他万万不可想不开的声音,这中间又不时穿插几句丫鬟们柔柔弱弱劝阻喊着“少爷别扔了”的声儿。

脑海中想象的画面让封行云还未进屋便已先勾起了唇角,他不再迟疑上前便一把推开了半掩的门扉。

神华仙宗每一间学舍的规格都相同,并不会有单为谁开后门的特例。只是薛灵羽新入门,又正好是单数轮空,无人和他同住,故而他一人便独霸了一间学舍,按理来说他的屋子应是十足宽敞的。可封行云前脚踏进门,后脚便被满屋堆积的琳琅给震慑在了原地。

虽然封行云一直知道内门这些劳什子半神个个非富即贵,可神华仙宗发放有统一的青衿,封行云又眼拙瞧不出布料好坏,再加上他也没机会去串别人的门,所以这些年来封行云倒也一直幸福得安贫乐道着。可今日意外闯入薛灵羽的窝,那些一看就价值连城的珠宝玉器在舍内数颗鹅蛋大的夜明珠的照耀下,不仅亮得简直快要晃花了封行云的眼,还闪得快要击碎了他的心。

封行云下意识抬手挡光,他刚往前迈出一步,便一脚踩到散了一地的瓷片玉碎,封行云低头瞧见满地狼藉,也不知道薛灵羽那败家玩意儿在他来之前是砸了多少东西。即便损毁的并不是自己的财物,可封行云此刻却还是情难自己地为薛灵羽暴殄天物的行为感到一阵痛心疾首。

而就在封行云为那些华丽珠宝的悲惨命运摇头叹息之际,一支嵌着红宝石的金簪便毫无预兆地从远处飞来直取他要害!好在他反应够快,侧身一闪险险避开,但那金簪还是擦着他面门而过,在他侧脸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封行云瞥了一眼尽数没入墙壁,只剩簪头还残留在外的金簪心里泛起些微劫后余生的庆幸后怕。乖乖,他刚刚要但凡迟疑一瞬,估摸着这会儿已经脑袋开花被钉在墙上了。思及此,封行云不由在心里暗骂薛灵羽下手没轻没重,但他面上却还是不显山不露水,甚至还有余力调笑道:“薛灵羽,你谋杀亲夫啊?”

薛灵羽此刻正高高站在床榻上对封行云怒目而视,他手中紧攥一条绕梁而过的三尺白绫似要再现昨夜壮举,纤长的脖颈上缠了两圈细布,封行云猜测应当是为了包扎上吊时留下的伤。而薛灵羽床下也十分热闹地围了一圈人,除了黎瑛与韩霜见外,还有数个穿着一样红裙的清秀小丫鬟。

“封行云,你还敢来?!”薛灵羽心中本就因昨日之事憋着股邪火,此时见了封行云那点儿星火就不受控制地瞬间燎原了,他柳眉倒竖,怒海翻腾,居高临下地愤怒诘问。

“来啊,我怎么不来?听闻我即将过门的小娇妻为了嫁给我不惜大半夜上吊闹自缢,我这不才得了消息就一早赶过来了吗?”封行云不正经地嬉笑回道。

果不其然,他这句话轻而易举就将薛灵羽的怒火拱得更高,薛灵羽眼中登时红光大盛,如丝媚眼中的熊熊烈焰浓烈得几乎快要化为实质:“封行云你休要痴心妄想、血口喷人!我几时说我要嫁给你了?我又几时为了嫁你而闹自缢了?!”

“娘子莫气,人一旦怒火冲头就易导致面颊泛红,你说你这会儿火气这么大,气坏身子倒还事小,但若因此使你一会儿死状不美可就事大了!我知娘子素来刀子嘴豆腐心,心里头爱惨为夫可却羞于表达。像你昨夜分明是担心我俩仙凡殊途,强行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