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迟到的呼唤,他的爱人能否听见?
“睡着了还这么能哭。”有人微凉的指尖从?他的眼角划过?,擦去那滴泪。
原烙音猛地睁开眼睛,两年不见他也能够一眼认出这是首都别?墅。
“闵随,我梦见你了。”他嘴唇微动,想起他亲眼所?见的伤疤,只觉得心尖都泛着苦涩。
“我知道。”闵随抬起他的手?轻轻一吻,“有人说会永远爱我。”
原烙音眼眶酸涩,他呼吸越来越重,许许多?多?记忆糅杂,他又想起那段不愿意回首的时光。
就像是刺猬,在受到伤害后会将?背留给伤害它的人,无数次竖起尖刺,永远不可能袒露柔软的腹部。
为什?么不能舍弃这段感情,他心知肚明。
不喜欢的东西就要丢掉,喜欢的东西就要珍藏,那些为了追求所?爱受的痛苦就成了勋章。
因不想那么轻易的原谅而一次又一次刺痛闵随,他试图从?男人受伤的表情中攫取报复的快感,这个过?程却?又有无法舍弃的痛苦。
谎言将?两颗紧紧依靠的心残忍分开,又化为利剑将?它们戳得千疮百孔,受伤刺痛的那一方躲进阴暗的房间,拒绝示好,拒绝道歉,拒绝爱。
但他又在下意识规避真正?两败俱伤的方式,就像在为这段岌岌可危的关系留余地。
他知道。
如果不够爱,闵随不会无数次往返首都与邛光,甚至若非巧合,他们再过?许多?年都不会再见。
旧的伤疤早已愈合,爱一个人就要接受他的所?有阴暗面。
他的恶劣与冷漠将?闵随刺得鲜血淋漓,明明是最重要的人他却?不肯施舍哪怕多?一分的怜悯。
他们之间的连线逐渐到只有发丝粗细,稍不注意就会彻底断裂。
原烙音反问自?己。
这一切是自?己想要的吗?
和闵随之间经?不起半点波折与谎言,脆弱得就像是打湿后又冻干的纸,不需要力气就能顷刻间化为齑粉。
或许在他离开前?选择去寺庙还愿,一切就有了答案。
“我有话想对你说。”细碎的伤痕早就不见踪迹,他就像是在普通的下午睡了一觉,时间好像就这样穿回了从?前?,他们没有矛盾与仇恨的从?前?。
“你说,我听着。”闵随坐在床边,阳光暖暖洒下金光照亮他的侧脸。
“对不起,让你好辛苦。”Alpha伸手?抱住闵随,将?脸挨在爱人的颈侧轻轻蹭着,“这两年是不是很不好过?。”
切断完全标记,不过?几月就传出命定?之番的绯闻,闵随没有问,怕是早已经?觉得失去他。
失去伴侣的塔卢索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自?戕,但他还活着,闵随有太多?未竟之事,断然不会这样选择。
第二条就是在漫长?的孤独中回归黑白,等待命定?伴侣生命的终结,再随之而去。尝过?情爱的滋味,那些无尽的时间就像是普罗米修斯被鹰啄食内脏,生生世世无法解脱。
“是我的错。”闵随想起那段藏在他生命深处的记忆,那是他成为人类的原因。
原来他早在见到命定?伴侣时,就变成了原烙音种族的模样。
“我真的很爱你,原来那么早你就提醒我不要欺骗,但是我忘记了。”闵随很自?责,若非他的疏漏,自?己绝不可能与原烙音这般痛苦纠缠。
“不是你的错。”原烙音将?他死死抱住,“我不说谎,我一直爱你。”
是一直,是从?未断绝。
闵随怔然抬头,他感受到原烙音带着茧的指节滑过?,蹭了蹭那枚有些硌手?的圆环。
那是他们爱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