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医生问道：“海底的景色不美吗？”

姜胜男嘴唇动了动，眼里带了一丝茫然：“我没有感觉，我应该认为这里很美吗？”

陈医生理所当然地说：“是啊，有很多人去浮潜、深潜，就是为了欣赏海底的景色。”

“你觉得大海很压抑可能是，”他顿了顿，语调稍稍压低，像是在试探似的，缓缓说，“因为你精神有问题。”

姜胜男对这话没有排斥的反应，像是早就接受了这件事，问道：“那我要吃药吗？”

陈医生无声地笑了下，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暂时不用吃药，你再调养几天，记得好好写日记。”

姜胜男：“好。”

陈医生：“念吧。”

姜胜男：“大海是我们的故乡，生命起源于海洋。海洋是生命的摇篮……”

11月4号，第四个视频。

“今天是11月4号，我叫姜胜男。”

姜胜男眼下的黑眼圈更深了，头发也没有前几个视频那样利落整齐，散乱地扎了个马尾。

她主动对陈医生说：“我感觉……外面的鱼都在看我。”

“现在也在看我。”

喻止看向姜胜男身后，十几条灰绿色的鱼悬浮在窗外。

它们直直地对着屋内，一双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空洞呆滞，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过来似的，乍一看有些渗人。

下一秒，喻止听见陈医生淡定地说：“窗外没有鱼。”

“你出现幻觉了，你的病情变得更严重了。”

喻止忍不住皱起眉头，陈医生在骗姜胜男。

陈医生又说：“除了看见，还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姜胜男沉默地摇了摇头。

陈医生：“好，念吧。”

姜胜男：“大海是我们的故乡，生命起源于海洋……”

陈医生：“念得不错，别忘了写日记。”

喻止点开下一个视频。

一眼就注意到窗外的鱼变得更多了，数量至少翻了一倍，密密麻麻地聚集在窗边，灰绿的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着幽幽的光，一张张不停地开合的鱼嘴被映照的十分恐怖。

“今天是11月5号，我感觉看我的鱼越来越多了。”

“它们死死地看着我，好像、好像……”

姜胜男顿了顿，终于找到合适的催促：“好像是在水里喘不上气，好像快淹死了。”

话音落地，喻止注意到窗外的鱼群中，一条鱼掉出了鱼群，它的身体随着水流摇摇晃晃，眼睛大睁着。

忽地，它的身体撞在了玻璃上，发出轻轻的碰撞声。

视频里的姜胜男听见了这个动静，扭头看过去。

她微微睁大眼睛，麻木疲惫声音里浮现些许情绪：“现在就有一条淹死的鱼。”

“陈医生，你看见了吗？它还在水里晃来晃去。”

陈医生淡淡地说：“我没有看见。”

“姜胜男，你病得更严重，疯得更厉害了。”

喻止拧紧眉头，突然意识到，陈医生不是在骗姜胜男。

他是在混淆姜胜男的认知，搅乱她对真实与幻觉的判断。

他在……

逼疯姜胜男。

然后轻飘飘地说一句，你有病，你疯了。

第73章 路人甲

死鱼翻起白色的肚皮，随着水流不停地碰撞在玻璃窗上，绿豆大的眼睛毫无生气地对准屋内。

它尸体晃动的影子打在姜胜男脸上，忽明忽暗。

姜胜男忍不住伸出手，贴在玻璃上：“陈医生，你真的看不见吗？”

陈医生轻描淡写地说：“我没有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