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是个十分正向的人,正直,敢做,不论遇到什么,总是往好的方面想。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样做,平时看起来都好好的,我去北京那天,她给我买的票,她开车送我去机场,还给我定了落地后的酒店过夜。明明走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我要是早些晓得会是这样,我肯定不会去北京,怎么都不走。”

一只手紧了紧,下意识抱着另一只胳膊,容因思绪陷入回忆,脸上的表情也有些茫然。

“我真的以为她出差去了,怕影响她工作,都没怎么联系她。中间有一次给她发消息,她没回,我只能等着,后面回到这边,还是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我连咖啡厅的门都没进,刚下车,就被带过去问话,他们不让我见她。

“我记不得当时被关了多久也不是关,就是叫过去做笔录,走一下流程。他们问了我很多乱七八糟的,我的身份,跟她是哪样的关系,出事时在哪里,在做什么,有谁能证明……之前律师打电话跟我讲,说什么遗嘱,公证,一大堆听都听不懂的,我觉得那是骗子,不相信,那时候才信了,是真的。她没了,死了,一个人孤孤单单走的,谁都不知道。

“后来我们老师到警察局接我,也见了她委托的那个律师。

“她留了一封信给我。

“她在信里讲,那些是给我的毕业礼物,希望我能接受。

“她说,别让她的离开成为大家的困扰。”

……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十四岁,在对面七中读初二,她还是A大大三的学生,刚开了她的第一家咖啡店。”

……

十四岁那年,容爸和他的二婚老婆,也就是容因的后妈还在A城定居,一家子随着容爸的工作在这附近买的房子,住在这边。

由于前妻的离世,日复一日,时光流转,容爸将全部的自责、后悔转成了对亲女儿的怨恨,即使容因她妈的死究其根源,最大的问题并不在于那时曾年幼说错了话的小孩子,谁都明白,可容爸还是固执地把缘由归结在了容因身上,始终怪责她,多年来对这个女儿不管不问,甚至是故意冷落远离,近乎于将其抛弃。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从一大家子搬到这里,再到后来容爸带着后妈他们举家搬离,容因没有哪一天能拿到房子的钥匙,一旦每?*? 天早上出门上学,到放学,她都没法再单独回去,没钥匙进不了门,只能等在门口或楼底下,等其他人回来为止。

容爸倒是想让容因初中就进全寄宿学校,然而后妈不允许,怕外人说闲话,认为那是虐待小的,绝对不答应。容因第一次遇到秦施柔,是在容爸和后妈他们走亲戚去了,忘了家里还有一个她,一家人快天黑了都迟迟不回来,容因不知道他们去做什么了,还到容爸的单位找人,而当时秦施柔的咖啡店刚装修好不久,还未投入营业,当天下起了瓢泼大雨,容因从容爸单位出来没处躲,情急之下无意才走进那家咖啡店。

那会儿雨势太大了,容因都没注意到咖啡店压根未正式开门,里边没客人,只有秦施柔这个老板。

那天,秦施柔不在制作台那里,而是泡了一杯热饮坐在靠里的一张桌子上,看着就是一悠闲的客人样,一点不像是店里的老板。

容因浑身都湿透了,裤腿都不停往下淌水,黏嗒嗒的头发贴在皮肤上,狼狈又不堪。她起先都没注意到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四下稍稍张望一番,没看到制作台后有人,误以为店里空着的。

抱紧同样淋湿水的书包杵在门后与盆栽遮挡的夹缝中,容因尽可能挨着玻璃门,降低存在感,她初二时个子相对同龄人已经蛮高的了,但整个人过誉清瘦,一声不吭躲在那里,闷闷的,看起来就尤为怪异。

“站那里不冷么?”

秦施柔对她说的第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