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柳公公旋即跪下,“想必是事出突然,钱长老夫妇一时想岔了,寿王殿下身份贵重,一时间不敢攀附也是有情可原的。”

“虽如此可那是朕的皇兄,如此直接拒绝让皇兄情何以堪,那是朕一母同胞的二哥,皇兄这些年过的太苦了,父皇母后也一直为皇兄的亲事操心,好不容易算皇兄的官配,又是极旺皇兄的八字,不论如何朕都得替皇兄办到。”

想到皇兄为他所做这一刻皇帝倒是有了几分真心。

柳公公将头颅垂下,此刻可不敢随意开口了,圣心难测啊,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踩到某个雷点,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奴才。

“传令下去,不管是用任何办法,一定要让钱长老答应与寿王府的亲事。”

“是”柳公公应声。

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宗师,还有寿王,他这种小人物哪一个都得罪不了,老实的做个传话筒得了。

……

一早寿王府的地牢被打开,慕白身后跟着拿托盘抬木桶的侍卫走了进去,停在地牢最深处。

“你们来了”枯草堆中背对着地牢门的单薄背影缓缓的转过了身子,神色平静的看着地牢外的一众人。

“他呢?”没有看到想见的身影曾景毅无波的眼中荡起了一丝涟漪。

“你不配提我们家爷”慕白冷冷道。

闻言曾景毅突然低声笑起来,点头。

确实他是不配。

或许是人之将死,昨日堆在心里的牛角尖不知怎么的突然间就通了,脑中浮现的都是那些年来他们师兄弟相处的画面,一帧一帧无比的清晰。

那时的他挺喜欢这个师弟的,出手大气人又长得好,虽然有些霸道但对他这个师兄还是很尊重的,明明他更年长一些实际上有事情还是师弟护着他多一些。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应该是自他得知师弟真实身份的那一刻起,那种身份上的落差让他心里莫名的酸涩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师弟的家世好他一直都是知道的,教养,衣着还有各方面都一目了然,更何况身旁还跟着专门伺候的小厮,只是从来不知道会是如此之好,好的他只有仰望的份儿,与他有着云泥之别。

而他只是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流浪儿,更是在快要冻死饿死前将弟弟送给他早就看好了家中没有孩子的一户人家。

风评很好,是一家善良的人,即便是对他们这样脏兮兮的小乞丐也从不面带嫌弃,不会打骂,甚至还心软的给了他和弟弟一人半块黑面饼饼,也正因为这半块饼才让他下定决心将弟弟送给了这户人家。

跟着这户人家还能有活路,可跟着他很难能够长大,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夜里,几乎每夜都有冻死的乞丐。

成人活着且都很难,更何况他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还带上一个四五岁的弟弟。

被驱赶,遭受嫌弃,还要受其他乞丐的欺负。

他是弟弟送走后一月被师傅捡到的。

记得那日很冷,冷到骨子里的那种,他只能尽力的将自己缩在破庙的枯草堆里,没有食物没有保暖的衣物,只有一堆随时可能熄灭的火堆,而他是望着庙外鹅毛般的大雪失去意识的。

再醒来后就已经被师傅救了,还看了大夫,被洗干净带到了师傅租住的小院里。

师傅说他根骨不错,问他愿不愿意跟着他,当时他毫不犹豫的点头,唯一的想法就是想活着,不想再挨饿受冻。

后来向师傅坦白他有个弟弟被他送走的事,求师傅一同收留,师傅答应了。

可后来他迟疑了,只因为那家人对弟弟真的是很好,非常好,自己都穿着破旧的衣裳却舍得给弟弟做了新衣裳,而让他放弃的最后原因是弟弟喊着爹娘时那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