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韶华却渐渐红了眼眶。

“可我们也说过，彼此之间永远不会有谎言和欺骗。”

她看向傅聿霆的眼睛，长久而沉默地对视。

最后，声音变得哽咽：“所以你告诉我，你是傅聿霆吗？你是我一直在等，终于等回来的傅聿霆吗？”

“我……”傅聿霆犹豫了。

在这个问题上，他知道自己无法欺骗叶韶华，也根本骗不过叶韶华。

而叶韶华又怎么会不明白这犹豫是什么？

她顿时变得焦急、慌乱：“既然你不是他，那他呢？”

闻言，傅聿霆不禁自嘲一笑。

“韶华，难道你眼里只有他吗？你为什么不先问问我是谁？”

他又不想听到叶韶华的答案，垂下眼。

索性和盘托出。

“你放心吧，他没事，他从前线回来，受了严重的内伤而不自知，所以才会短暂性昏迷，那天他想叫神婆把我驱逐走，没想到阴差阳错反而让我融进了他的身体。”

“神婆？驱逐？”叶韶华不解。

“是，在21世纪，你死后，我便拼了命地寻找你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痕迹，我找到了叶家湾，找到了你和他的坟墓，还见到了你们的后人。”

“你死后的第七天，我攥着你留在消防站的照片做了个梦，可直到和他四目相对，我才知道这不是梦，我穿越了，像你一样。”

“我和他说清楚了我为什么来，说了你在21世纪的事，我原以为我和他可以和平相处，没想到他根本就容不下我，他恨我，比你还要恨我。”

叶韶华轻轻一笑，十分笃定。

“因为他爱我，所以他恨你。”

第28章

一瞬间，傅聿霆觉得这笑容刺眼，这语气也刺耳。

这不正是刚到这的第一天，1954年的傅聿霆和自己说过的话吗？

他忍不住开口，语气充满酸涩。

“韶华，在我和他之间，你就这么偏心他吗？”

叶韶华露出一点疑惑的表情，语气讽刺。

“我难道不应该偏心他吗？我和他才是爱人，我是因为他才会去21世纪，才会遇到你的，我对你做的那些事，容忍、牺牲、付出……都是因为我以为你是他！”

“够了！”傅聿霆再也无法忍耐。

他近乎祈求：“韶华，我和他名字一样、长相一样，如今我也知道错了，我爱你，我对你的爱，不比他对你的少，就算这样，你也不能原谅我吗？”

他攥了攥拳头：“现在，如果他醒不来，那我就是他，我有全部的记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像他那样去爱你，不……我可以比他还爱你，孩子们我也会视如己出。”

听到这话，叶韶华不可置信。

“你疯了，傅聿霆。”

傅聿霆点点头：“是，我是疯了。”

他眼眶微红：“当你提着那个该死的液化气罐死在我面前时，我就疯了，你当时决意去死的时候，你有想过我哪怕一分一秒吗？”

“你当时怎么想的？你是不是想着反正我不是他，反正他死了，你干脆也去死算了？”

“怎么可能？”叶韶华皱着眉反驳。

她觉得人格被否定、羞辱，语气逐渐变得冰冷。

“傅聿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狭隘，当时现场火势那么危急凶险，如果我不把它拿出去，那么就会死更多人，我是一名消防员，你觉得我能见死不救吗？”

“你见死不救又怎样！”傅聿霆低吼出声。

“一定要用你的死成全大义吗？一定要你才能救那些人吗？你是轻飘飘的、毫不在乎地一死了之了，你有没有想过被你留下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