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下课,她告别潘瑛,才走出别墅门口,就看见应该在商务车上等她的安然无比焦虑地站在庭院外的小径上踱步,见她出来,战战兢兢地指了指园区门口的方向。
能让安然怂成这样的人,只有周聿泽。
她走出小区大门,看见花圃旁停着那辆眼熟的黑色法拉利,车前的近光灯开着,灯柱里漂浮着细碎尘埃,在安静的夜幕之下跳着沉默的圆舞曲。
视线再往上,对上一双漆黑寂静的双眼。
周聿泽坐在驾驶位上,左手搭着方向盘,俊挺的轮廓在晦涩的光线里看不太清,可那双眼睛,像幽明的暗火,在灼热又沉寂地燃烧着。
莫晚楹自认为没做错什么,却也不由地心头一紧。
他一向从容不迫,很少不打招呼地出现,今天会出现在这里,说明他真的动怒了。
踌躇地咬了咬下唇,莫晚楹乖乖地向他靠近,打开副驾车门,坐了上去。
“嘭”地一声,车门关上,隔绝外界的声音。
车的引擎开着,像野兽低沉的咽呜,车载音响没开,空气仿佛凝固,周聿泽没有看过来。
“在做什么?”他嗓音低沉,还带着点沉默太久后突然发声的喑哑。
莫晚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双手去握他搁在扶手上的右手,白皙纤瘦的手指温软地缠绕上去,与之相扣。
“我跟你说过的呀。”莫晚楹的视线只敢落在他的右手上,他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修长匀称,紧实漂亮的手臂线条从皓白的手腕一路延伸往上,隐入他半挽起的袖口里。
在她这么主动握住的动作之下,他不拒绝也不回握,手就这样搁着,跟他的态度一样,等着她开口解释。
莫晚楹见他没接话,又补了一句:“我在跟着老师学表演。”
他的右手手掌骤然捏紧,手掌很大,轻而易举攥住她两只手,厄住了她在搞的小动作。
瞥过来的眼神凛冽:“我那天跟你说了什么?”
“疼。”莫晚楹答非所问,一双秋水剪瞳水汪汪的,“聿泽,不要对我这么凶。”
周聿泽自带高冷疏淡的气场,看着生人勿进,其实平日里情绪很淡,鲜少有咄咄逼人的时候,对她更是惯着,莫晚楹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一而再地揪着老虎的胡子玩儿。
她心里有杆秤,知道尺度在哪儿,但今天忽然觉得场面有些失控。
周聿泽启动按钮,只见横亘在中间的扶手缓缓沉下,他的右腿径直越了过来,侵略了副驾的领地,他侧过身,将她的整个上身拉到跟前,距离逼近,深邃的目光黑沉沉压了下来,暗怒的眸子里流泻出一丝难过:“晚晚,为什么不听话?”
莫晚楹被他的眼神唬住,屏住呼吸呆了两秒,犹豫了一下,慢吞吞靠了过去,坐在他腿上,有些无措地勾着他的脖子:“聿泽,我只是在争取一个角色。”
她有些胆怯地亲了亲他冰凉的嘴角:“不是要离开你。”
他的反应,就像是她要弃他而去一样。
周聿泽骤然将她抱紧,她的双臂乃至整个上身都被他坚实挺括的怀抱拥住,加上车内环境逼仄,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喑哑的声音在耳畔低低唤她:“晚晚。”
莫晚楹内心一颤,不知道是不是幻听,她感觉周聿泽刚才的声音里有一丝若有似无的颤抖。
慌乱的心突然找到了平息的点,她整个身子松弛下去。
原来他恼怒的是这个。
虽然有些恶趣味,但莫晚楹的心被升腾的粉色小气泡挠得发痒,十分享受这个紧实的拥抱。
原来他那么、那么怕她离开呀。
“我不会离开你,我喜欢你呀。”莫晚楹的嘴角含着笑,额头轻轻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