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这几天一直在莫晚楹的脑海里盘旋,即使没有回头,她也第一时间认出了声音的主人,眼睛蓦然睁大,难以置信周聿泽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

他明明在店里吃完夜宵就走了的。

一道高挺的身影径直挡在她身前,四月的凉风迎面吹来,莫晚楹闻到了一股很淡的雪松冷香,她在微寒的凌晨悄悄羞红了脸,不知是因为他挡在她面前的高俊身姿,还是因为这股来自他身上的冷香。

“你是谁?”祝绍皱着眉打量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他含着金钥匙出生,能敏锐地从对方的衣着和气质估摸出对方的家世和地位,眼前这个男人,给他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那不是从寻常场合能锻炼出来的气场,是在波云诡谲的环境中杀出血路的戾气,男人身上带着祝绍这种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大学生难以企及的威压。

“她的朋友。”周聿泽的声音很淡。

莫晚楹站在他的侧后方,听见他的回应,有点讶异地抬头看他,眼睛里闪烁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开心。

祝绍的目光来回在两人的脸上切换。

眼前这个对峙的场面,很明显将他划拨到胡搅蛮缠的一方,在看到追了这么久的女生对别的异性流露出了钦慕的眼神时,极大刺激到了祝绍的自尊心。在处于下风的时候,找一个让自己重回上风的说辞成了他的本能。

祝绍恶狠狠地盯着两人,然后看向莫晚楹,唇边含着讥讽的冷笑:“我说呢,为什么能三番两次拒绝我,原来是找到了比我更有钱的人,既然找到了饭票,还假惺惺出来做什么兼职,做给谁看呢?”

莫晚楹没料到祝绍会恶语相向,径直愣住。

这人之前追人是有点死缠烂打,但都是献殷勤,没有展露这么恶性的一面,迎面被这么侮辱,她气得拳头都在发抖。

“你说话过脑子了吗?”一道裹挟着寒霜的声音压了下来,周聿泽清冷的面色一换,言辞间满满的压迫感,让人感觉风雨欲来。

祝绍竟被这么一句话镇住,第一时间生出了说错话的无措感,他一向是品学兼优的优等生,有钱有貌有才华,被众星捧月惯了,居然在猝不及防的一个清晨做了一回尖酸刻薄的小人。

“我……”祝绍突然结巴。

莫晚楹忽然从周聿泽身后站了出来,逼到祝绍面前,眼眶泛红,倔强地捏紧拳头:“给我道歉!”

周聿泽没料到这女孩会自己跑出来,颇为讶异地盯着她的后脑勺。

她的长发乌黑且柔顺,发丝在风里飞扬,沾上东方橘灿的晨光,仿佛自内而外扩散的怒火。

“他只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饭票,我出来兼职只是想自食其力,不给父母增添负担,当然如果这笔旅游资金,只要我开口,我父母肯定给,我的家庭虽然没有你家这么富裕,但是一两万旅游费用还是掏得出来的,不是什么事情都像你想得这么龌龊,你今天要是不道歉,我会让整个学校都知道你祝绍是什么样的人,你等着吧!”

身单力薄的女孩,气到拳头都在发抖,眼眶里蓄着泪,但为自己据理力争,甚至声音软糯地威胁,露出小猫咪般尖锐的爪子。

周聿泽当时已经知道,这个看着软萌爱脸红的女孩,她的心柔软,且坚韧,胆子在很多时候都小,但在需要的时候会很大。

祝绍没料到莫晚楹是这样的反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道了声歉之后,逃也似地跳进了驾驶位,开了车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