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靠近主桌的那一桌,而沈江云名次是三十六名,只能排到了花厅外头的那三桌。
沈江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示意他就在外头,有什么事便来找他就是,又叮嘱了他一番不要冒头,不要与人起了争执,想到弟弟一向稳重,又见他点头表示记下了,这才放心往自己那桌走去。
沈江云知道,他在外头只是在主考官面前混个脸熟,二弟不同,他是这次的小三元,必然会引起注目,再加上二弟年纪最小,恐怕会有人心存刁难。
沈江霖刚一落座,就感觉到身边也坐了人,侧过头看去,也是微微一顿。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他身侧坐的,赫然就是陶临九。
因为院试是差役直接到家中报喜,再加上后头又是和孟昭会面又是拜师,这段时期忙碌的很,倒是没想到府试已经落到第十名的陶临九,院试又名列第二了。
好在沈江云留了心,在来的路上和沈江霖说了一遍他那桌的情况,让沈江霖小心着些。
只是沈江云没说陶临九便是这次的第二名,如此看来,这个陶临九还确实有几分本事的。
他们的座次都是按照院试排名排的,沈江霖坐首位,下首第一个就是第二名陶临九。
陶临九见沈江霖扭过头看他,忍不住冷嗤了一声,目光不与沈江霖相接,只是不想失态而已。
两人称不上仇人,但是陶临九见沈江霖却是份外眼红。
很快,随着开席时间临近,四周空位上都陆陆续续坐满了人,汪春英宅子小,灶房也不大,自然承接不了六桌席面同时上菜。
汪春英喊的是“太白楼”六两一桌的席面,没错,这个年代已经有了外卖业务,“太白楼”将菜做好后,就摆放在食盒里,雇了两个闲汉,驾着驴车送到了汪府灶房,再由汪府的婢女先将围碟冷菜上了,热菜便由厨房重新蒸制了后再上。
六两一桌的席面虽然在京城算不上最好,但也鸡鸭鱼肉都上齐了,还有两道硬菜,烧羊肉和水晶鹅,也是很拿的上台面的了。
在座的生员家中情况参差不齐,有些人不当回事,有些人则是盯着这满桌的菜肴直咽口水。
坐在沈江霖对面的是本次院试的第十名,名叫沈季友,年约二十几许,穿着簇新的生员服饰,脸上红光满面,一落座就对沈江霖恭维起来:“这位就是沈小相公,本次的小三元魁首吧?闻名不如见面,没想到是这般神仙模样的人物,实在是失敬失敬!”
见沈江霖面带笑容,沈季友更加打蛇上棍:“在下沈季友,字浩才,见到沈小相公便觉一见如故,说不得我们往上数几代,还是一家人呢!”
沈季友这话拉关系的意图太明显,而且沈季友一个二十几许的成年人,对着一个十一岁的小少年频频献媚,挤眉弄眼的样子又十分市侩,看的陶临九眉头紧皱,本来准备提起的筷箸都放了下来,忍不住出言叹道:“哪里来的如此熏人之臭气,实在让人面对一桌美食都难下咽。”
这话就说在沈季友刚刚那些恭维话的后面,意图指谁已经是一目了然,在座的没有一个傻人,有人脸上露出了解气之色,也有人默不作声,为了缓解尴尬,假装喝酒吃菜,不去看沈季友脸上的表情,还有些人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明明知道陶临九在说什么,反而装傻充愣:“臭气?哪里来的臭气,我怎么没闻到?”
陶临九“呵呵”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知道啊,现在好似又散了些许。”
沈季友被这一番揶揄嘲讽,弄的脸上忽青忽白,只是说他的人是陶临九,沈季友这次来赴宴,本身就是抱着多多结交一番朋友的心思,那个坐在沈江霖下首的人,应该便是此次的第二名陶临九,陶翰林之子,本也是他想巴结的对象,哪里想到自己还没夸上对方,人家已经对他横眉冷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