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棋逢对手的畅快感,换一个人,都没有这种效果。
他们深有体会。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个月后,陆昌言和陆庭风要再次启程了,陆昌言之前一直强忍着不说,可是身体的痛苦越发严重,陆昌言只能说出了自己要归故里的话。
陆庭风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强忍着泪说自己去收拾行李,出了门眼泪水就从夺眶而出,唐公望却比年轻人看得开了许多,经过这两个月的相处,唐公望早就将以往的恩怨放下了,如今躺在床上的,只是他的老友陆昌言。
“老伙计,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我那儿子是个蠢的,拿家里的庶子当个宝,真是视鱼目如珍珠的糊涂蛋,我什么都舍得,唯一挂念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孙子,往后若你还能看到,他有事求到了你们唐家人面前,还万万帮他一次,别让他孤零零地,一个人也靠不上。”
陆昌言干瘦的手紧紧握着唐公望的,如同在交代后事一般,如是对唐公望说着。
唐公望知道这次陆昌言拖着病体还要四处走动,必然就是要让他孙子认识认识以前的同僚,认认脸,结识人脉,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只要懂的人都懂,陆昌言是要将自己所有的政治资源和人脉都交托给这个孙子。
之前两个人闲谈的时候,唐公望也听了一耳朵陆家的事情。
陆家虽是豪门世家,但是里头的事情也多,陆昌言那一支,之前全靠陆昌言撑着,他儿子学识上倒是好,早早考中了进士,但是在做官上却是一般,做人更是糊涂,如今外放到外地做通判,家中正妻不带过去上任,却是带着小妾和小妾的一儿一女,他们几个关起门来过日子,对这个嫡子这么多年是不大关心的,便是写信回来,也只是一味地催促儿子读书上进,或者就是说他性子孤傲,要好好反思云云。。
从小陆庭风就是他一手教导起来的,如今要走了,陆庭风却还没有完全立起来,眼看着靠老子是靠不到了,只能拖着病体帮孙子奔走,也算是了了最后一桩心事了。
唐公望轻轻地点了点头。
陆昌言的手再也没有了力气,顿时就是一松,脸上老泪纵横。
他十分了解唐公望的脾气,哪怕那个点头的幅度再小,唐公望答应了就是答应了。
再不有假的。
陆昌言爷孙两个走的时候,沈江霖和唐公望前去相送,陆庭风不是一个善言辞的人,他对着唐公望深深一揖:“唐大人,多谢您多日的款待教导,庭风不胜感激!”
然后陆庭风又抿着唇走到了沈江霖面前,男主的样貌自不必说,陆庭风本身不是那种温文尔雅那一挂的,反而是如同出鞘宝剑、锐不可当。
“沈江霖,我们届时京城再会,一较高下!”
沈江霖同他拱手,眉眼带笑,却寸步不让:“必当奉陪到底!”
陆庭风从行囊里抽出一个小包裹,里头装的是他的精心写的笔记注释,直接丢到了沈江霖怀里:“回去好好学,不要松懈懒散,到时候被我比下去了,可别哭鼻子。”
说完之后,陆庭风翻身上马,氅衣翻飞,宛如一个少年侠客,纵马前去。
陆庭风带着他祖父走了一个月后,唐公望就收到了从苏州寄过来的书信,陆昌言去了。
回到苏州的第三天,陆昌言就走了。
虽然临别前,唐公望已经悄悄让陆庭风带去了一份丧仪过去了,大家都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是得知陆昌言死讯的时候,唐公望依旧对天长叹了几声,久久缓不过来。
过去的人,又少了一个。
好在时间会冲淡一切,到年底的时候,又是过年赶集,又是沈江霖的大哥那边要成亲,唐公望帮着一起选新婚贺礼,同时又一起写了许多祝福的红联,到时候可以贴到荣安侯府的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