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很多人造过梦,让他们忘却一些事,或是相信一些事。

就像当年高塔上的那口钟一样,铃声响起的那一瞬,至少在梦里……没有痛楚,万事太平。

但眼下这一刻,白玉梦铃被乌行雪攥在手里,铃顶的尖角重重硌着掌心,凉丝丝的钝痛让他从劫期中挣离片刻,清醒了几分。

他握着白玉精,嗅到了身后人的气息。

他比任何人都熟悉那道气息,哪怕闭着眼背着身都能嗅认出来。

“萧复暄……”

他攥着梦铃转过身。

萧复暄就站在门边,黑沉沉的眸子一转不转地看着他。

“这里是照夜城。”他说。

这里是魔窟照夜城,不是那个敞着院门的坐春风,任你想来就来。

他还想说你为何偏偏要挑这个时候来。但这话莫名有些狼狈,他不喜欢。于是他紧抿着唇,没有说出来。

萧复暄就那么沉沉地看着他,说:“我知道这是照夜城,也知道你下了禁制,但我进来了。”

非但进来了,还分毫未伤。就好像那些禁制统统避开了他,没有攻击他。而乌行雪下禁制时几乎神识不清,一切都出于本能和下意识……

他这句话,将那些下意识的东西直白地剖摊开来,遮掩不了也否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