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微肃。

楚家内宅那些琐事,若非阿嫣提及,他一时间其实很难探清楚。今日过来,原也是想从阿嫣这儿问点消息。如今她既准备得这样周全……此等心性,全然出乎他先前所料,且既有这般见地,应不至于在内宅这点事上添乱。

他斟酌过后,将纸笺放回案上。

“春波苑里确实有奸细,在往京城传递消息。”谢珽有意避开了那个曾与阿嫣有过婚事纠葛的男人,见小姑娘诧然睁眼,伸手比了个噤声的姿势,低声道:“我原打算激你生气,在院里跟我闹僵,将她引出来。如今看来,倒不必将你蒙在鼓里。”

轻描淡写的语气,似小事一桩。

阿嫣却愣住了,“真的有奸细?”

谢珽勾了勾唇角,静静看着她。

阿嫣怔怔片刻,既惊讶于身边有奸细的事实,亦诧异于谢珽告诉她底细的举动她原以为,凭谢珽对京城的厌恶,不会愿意给她透露内情。

不过,意识到谢珽带走玉泉并非真的为了审问,且不是秉着事不关己的态度不闻不问时,心底不知怎的竟有股喜悦泛起。

她忍不住低笑了笑,“如今殿下摊了牌,是想要我做什么呢?”

眼波柔软悦耳,那笑意发自内心,如明亮烛光照彻暗夜。

谢珽忍不住也露出笑意。

“跟我吵架,吵得越凶越好,还得让春波苑的人都知道。”

阿嫣立时会意,“届时那人定会以为我与殿下闹得不可收拾,总要往京城里递信儿的。不过,该怎么吵架呢?”

“骂人都不会?”

“我平素很少骂人,最多跟人讲道理。”

阿嫣可不是爱跟人争执的性子。

这却让谢珽犯了难,想了想,耐心教她,“你就当我为安抚大哥,冤枉了玉泉,打算将她狠狠惩治后发卖出去。如此刚愎武断,又不听你解释说清,总有可骂的吧?”

“那我骂了,殿下不会生气?”

“给别人听的罢了。”谢珽说得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