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待在书楼里,只在困极时小憩片刻。最后,在偏僻角落找到一本书。

那是北梁从搜罗来的,积年落灰,几十年无人翻看,纸页早已变色。

上头所载的毒,却与谢珽身上的极像。

曾媚筠有了线索,又不敢太耽搁,便让人将余下可能用到的北梁医书都装起来,与她同行备用。而后携了最有用的那张,在莫俦的亲自护送下,仓促赶来许州。

初入厅堂,瞧见安然无恙的阿嫣时,满心焦灼的曾媚筠着实愣了半天。

等阿嫣屈膝致歉,说清原委后才松了口气。

遂挽袖入内,先看谢珽的病况。

而后取出满箱医书,与周老他们商议对策,无半分迟疑犹豫。

论公,医者以治病为要,谢珽守着边塞是为护百姓无恙,哪怕手段不同,有些信念其实殊途同归。论私,曾媚筠早就听堂兄说过河东的太平气象,亦知谢珽的手腕远胜皇家。这天下终将落入谁手,不言自明,如今更不必理会所谓的叛军之论。

更何况,他还是阿嫣的夫君。

曾媚筠素来疼爱阿嫣,又痴迷于医术,碰上这等棘手的难事,自是全力以赴。

彻夜商谈后,与周老拟了药方。

只是尚有一事未定。

“解毒的方子是书中所载,先前并无人试过,其中有一味药的药性极猛,又是仓促寻来的,分寸很不好拿捏。”日色渐倾,曾媚筠挽着阿嫣坐在僻静角落,神色微肃,“王爷如今的身体你知道,虽然底子仍在,到底昏迷了二十多天,身体很虚弱。用少了不合配伍,压不住另一味的毒性,但若用多了……”

“怕他承受不住么?”

曾媚筠颔首,“此毒诡谲,解药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用的药材也都极罕见,先前并未试过。”

这么说,阿嫣自然就明白了

“要先试药性吧?”

“确实。从未有过先例,贸然用在王爷身上风险极大。最好找个体弱些的,我先试了药性,才好拿捏分寸。但这些都是毒物,稍有不慎就极易损害身体。”曾媚筠素来以救人为己任,甚少碰这种毒物,寻人试毒的事到底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