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门关上，在那之前身后已经有凌乱的脚步声，顾晏转头看见周落星站在自己身后。

周落星脸上终于露出点其他的表情，他嘴角紧绷着，眉毛具有攻击性地压下去，见顾晏皱眉看他，他突然定在那里，脸上的表情要落不落，像是因为误会了别人所以疯狂输出却突然得知真相而变得不知所措的傻蛋，显得有些滑稽。

顾晏静静看着他，不一会儿就被周落星抱住了。

“你不可以走了。”周落星声音开始颤抖，他踮着脚往顾晏怀里钻，脖子上靠近锁骨的划痕就重叠在一起。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那么说？

顾晏抬手摁在周落星腰上，手从下摆滑进去，拇指在小腹上移动着，像是在确认周落星今天有没有再做什么小动作，确认没有后他拍了拍周落星的腰。

“我爸我妈一块死了，”周落星很慢地，轻轻地说，“他们就连死都不想让我去烦他们。”

“我明明没有很烦人吧，他们才是真的烦。”

“你知道我下午回他们两个人家里的时候怎么想的吗。我明明很长一段时间都独自待在那里，他们两个买了那么个破房子结果每天都不回来住，为什么呢，是不是有我在的地方就……”他停下了，顾晏没有动，静静地等着他，“那个房子到现在，我的卧室，都还是儿童房。”

周落星跳过了他断掉的地方，他脑子里回响着下午他打开所有房间门后，发现没有任何一个人时耳边断断续续的鸣叫。其实他总是面对那样一个空荡的房子，但从没有一刻像那时一样让人心生悚然，那是一种穿透骨头的冷，空荡没有回声。

他的房间灯打开后，一连串的星星吊坠就开始转动起来，床单是深蓝色的，像夜空。那是许华英给他布置的房间，周落星从初中住到高中毕业，可他考完大学搬出去后，这里也没有变过。

“我爸说他眼睛看不清，我为什么没带他去医院看看呢？”周落星抬头看着顾晏，有点迷茫的。

周落星提过的，但当时周父周母却说是年纪大了，很正常。

“你说他们是不是也觉得我不靠谱才什么都不告诉我？”他还是问顾晏。

顾晏知道周落星并不是在真的询问自己，他只是沉没在一种叫做“失去”和“愧疚”的情绪里，他想用抱怨来给父母没有言说的爱一个很普通很狼狈的装饰，他想让他们觉得他们的儿子是不值得这些的，一辈子结束得很可笑，能不能回来，别再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到最后周落星占据了所有好处，他们一声不吭就永远消失了。

他又开始用刺包装自己，他让自己显得很不让人喜爱，所以警告所有人都别再靠近他，可是如果连顾晏都走了的话，他的刺还能对谁起作用。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

“你确实很烦人。”顾晏垂头看着周落星，他的手摩挲着周落星锁骨上方结了痂的刻痕，“你总是不听别人的意愿做事，你自以为是，又蠢又可怜。”

这是很糟糕的评价了。

“你知道你哪里蠢吗？”顾晏凝着周落星干涩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现在里面没有一点光。

周落星想没心没肺地笑一下，表示自己的不在意，却被顾晏用手指按住了：“你蠢在你总是把莫须有的东西揽在自己身上，不是你的错你要去承担，连别人喝不喝酒抽不抽烟胃不胃疼你也要管。”

“现在连意外也要揽到自己身上。”

“别人需要你管吗。”

顾晏的声音很低沉，一下一下砸在周落星身上，让他钝钝的，没有知觉，只是瞳孔微微收缩着。

“你还蠢在把自己的功劳让给别人，被人卖了也不知道，也不在乎，反正你觉得你这么蠢了，所以能活着就行，是吗？”

顾晏突然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