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着北了,林内全部都是几丈高的松树,枝干上结满了冰晶,顾行驰掏出手机拍了两张,感觉在这也挺出片的。
“最好不要拍。”年轻人进林时做了自我介绍,他是蒙古人,叫达日阿赤,看见顾行驰的动作虽然没有阻拦,但并不赞同,“最多也就拍拍松树吧,一会进去不可以拍照的。”
顾行驰点了点头收起手机,有些仪式确实是会要求回避。
树林内松树高大枝丫结满冰晶后十分厚重,沉压压的耷拉在头顶,有些压抑,眼前虽然是白茫茫的一片,但给人的感觉更多是冷寂,并没有网红景点所说的那种如临冰雪仙境的美感。
“祭祀现在还在敖包外面,你们可以看一看,但是等素勒进到敖包里面去,你们就必须回避了,不能去看素勒的脸。”阿赤说,“徐先生的棺椁现在停在敖包外面,你们可以看护一下,等仪式结束,可以陪他的棺椁去敖包后面下葬。”
顾行驰应了好,想了想又假模假样地问:“素勒是什么?为什么不能看?”
阿赤回答:“是神明的代表,神会从我们中间选择一个人,降临在他身上。不能直视素勒的眼睛,那是对神明的不尊重。”
就是请神上身啊。顾行驰了然地点了下头,和中原大部分宗教祭祀也差不多。
他还想细问一下关于素勒的事,但林子已经走到尽头,面前豁然开朗,是一大片雪地,前方不远围着大批村民,能看到人群中露出顶端的敖包。
“一定不要拍照。”阿赤远远看着敖包,又提醒了一遍。
随着走近,祭祀场景也越发清晰,就见敖包顶端插着三根玛尼杆,前方有石制的贡桌,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祭奠用品,还请了穿着法衣的大巫来念诵,村民远远近近将敖包围在中间,马鬃和绸缎做成的缨穗随风飘舞。
现场的气氛没有想象中肃穆,村民们神情都比较放松愉悦。顾行驰在远处遥遥看了一会,在人群中发现两道熟悉的身影,是沈昭和宋知淇。
“小驰哥。”宋知淇摆手打了个招呼,拉着沈昭走过来,“你们来的还挺快。”
顾行驰道:“听说葬礼流程没安排好,就过来看看。你们这是刚从医院回来?”
“回来了,医院里一堆老头老太太,还没这清静。”沈昭闻言指了下身后的树林:“老爷子棺材在里面呢,说什么都要等祭祀完事才能入土。”
冰天雪地的,棺材放在外面确实不厚道。顾行驰觉得奇怪:“我听说来得都是老徐之前的同事,他家里除了那个侄子就没个人出面?”
沈昭耸了下肩:“没有,老徐家里人一个没来,就这个侄子还是远房的。”
这意思听着,他家里人好像是在特地避嫌。
沈昭掏出手机:“你们过来了我就让沈岁回来,给你打电话没打通,让他去宅里找人来着。”
顾行驰闻言掏出手机,抱歉道:“这冰天雪地的,手机不太灵光,铃声没响,刚拍照都差点卡死机。”
他说着想到什么,有点想笑:“你还敢放沈岁单独行动呢。”
沈昭叹了口气,弟弟不省心的家丑已经彻底扬出门去了。
“不过你说拍照……”她顿了顿,扭头看了眼身后的村民,意有所指,“不要被他们看到,这里的仪式不允许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