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倒是顺畅了,可是他能明显感觉到生命在快速流逝。
送走了一个萝莎,没多久又来了一个人。
是那个朝自己放箭的红衣小姑娘,自己的亲孙女。哪怕这个时候宫情被折磨得不成了人样,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孙女很是有大将之风,那眉眼间甚至是可以说有一个至尊王者该有的气势,只是可惜是个女娃儿。
煌月双手放在身后,一副老干部的模样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宫情,然后兴趣乏乏地问:“你说密室钥匙会藏在哪里?”
这并不是问宫情。
而是问朝她跑来的元招。
两人一黑一红,站在一处在这冰天雪地里竟然是那样灼目耀眼。
“他要是藏在身上,咱们也不用翻找,等过一阵子他尸体被飞霞山上下来的秃鹫吃完了,钥匙自然就出来了。”元招将重剑立在身旁,胳膊肘直接搭在上面,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要是没在身上呢?”煌月又问。
元招继续答:“那就是在他书房里呗,你想这么多年他一直待在上京,围着那个冒牌货转悠,哪里都去不得,那除了书房,就是药房咯。不过就算这些地方都找不到也不怕,到时候咱们直接将阿煜叔叔的天雷炸开,就不就好了。”
沈煜利用上一世和明玥的建议,开始制作炸药了,只是这东西威力太大了。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是没有打算用到战场上的。
明玥也觉得,用来开采石头还差不多。
宫情就这样被完完全全地漠视掉了,他心想但凡他们问自己一句,自己也会告诉他们,钥匙就是自己头上的发簪。
说来也是巧,就他这样想的时候,只听见煌月开口,“我看他发簪挺别致的,你摘来我看看。”
然后元招照办,紧接着就是元招对煌月的一通彩虹屁,“哇,煌月你慧眼如炬火眼金睛明察秋毫,这不就是钥匙么。”
钥匙拿到了,谁还管宫情的死活啊?
他本来还想要用道德来绑架沈煜,奈何沈煜他有自己的一套标准,连带着他家的这些孩子,对于好坏区分,亲情情义,都有自己的判决,压根就不在意那传统的礼教。
所以他只能躺在这白茫茫的冰雪中等死。
第二天依稀听到他们处理自己那两组私兵,烧了一部份,但因一直下雪,柴火不够,所以余下的用马场里的马给驮到飞霞山下面去为秃鹫。
他也看到那些马,并不是夏国那种矮脚马,而是北戎人那种高大合适作战的战马。
他惊愕,疑惑这么多战马从何得来?可惜再也不会有人耐心替他解答了。
下午些,还没断气的他连同着那宫忆音的尸体,也一起被搬上了马背,送往飞霞山。
明明知道早就要死了的,余下的私兵这么久都没来,就不该指望,可是宫情这个时候发现自己特别害怕,害怕得连带着他的呼吸都变得紧张起来。
可是等他一直被送往飞霞山下,那秃鹫们三下五除二将宫忆音的尸体解决完了后,就站在旁边的断崖枯枝上等着。
也没人来救自己。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还有些呼吸,看得见的只有那落着雪的天空,还听到到了有人说话,“有的人,还不如这秃鹫呢!你看这秃鹫多有底线,只要活的人家坚决不碰。”就在一旁耐心地等着死了在动口。
那声音渐行渐远,与之远去的还有马蹄声。
然后宫情看到了一只没有耐心的秃鹫又来检查自己是死是活,在自己的胸口上来走走去的。
他本就薄弱的心脏叫那秃鹫在上面走几圈,也开始岌岌可危。
他的这一生,怎么也没有料到,会死得这样凄惨。便是他自己到临时这一刻,也还盼着奇迹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