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湛身披裘衣,坐在四面垂轻纱的琉璃攒尖凉亭中,轻抚琴弦,在听得青岑的禀报后,未多言什么。
青岑虽语气寻常,但扣在刀柄上的手始终紧攥,饱满的指甲泛起白痕。他听小伯爷说过,前世刺穿世子心口的第九刀,正是出自季懿行之手。
“世子为何不直接除掉季三郎?”
指下流转弦音,卫湛看着亭外几株还没应季绽放的宫粉平静道:“花开最艳时撷取,才是最残忍的。”
青岑也看向那几株宫粉,默然垂下握刀的手。
世子善于诛心,与喜欢快刀斩乱麻的小伯爷截然不同。
也不知,季懿行最后会败在世子或小伯爷谁的手上。
败......不,用“疯魔”来形容可能更恰当。
苍穹林寒簌簌风起,吹拂抚琴人,有几缕碎发脱离玉冠垂在额前,多了三分飘逸出尘。
卫湛收琴入匣,回到玉照苑时已过申时。
庭院中,一女子身背药箱,绾元宝髻,柳叶眉眼细长,容色姣好,右眼角多出一颗不曾有过的泪t?痣。
卫湛没注意这个细节,甚至没去看她的脸,只淡淡颔首,径自走进书房。
蔡妙菱跟上前,在越过站在门口的青岑时问道:“怎么没见着那位打金陵来的宁姑娘?”
青岑目不斜视,“蔡医女该唤我家夫人一声大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