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是一手钱一手货,我们给一成的折扣,不拘要多少织机,都是一成的折扣;第二种是至少付三成,余下的七成最长三个月内付清,我们不加价,但要有东西抵押;第三种,算我们参股,比如您拿出三成,余下七成就算我们持股七成。”洪三爷语速很快。
陆嫂子用力抿着嘴唇,片刻,咬牙道:“第二种,我家里有六十亩上好的水田,抵给你!”
“好!陆嫂子这边请,我请我们账房上的先生给您算了价儿,看看一共能抵多少织机。”
洪三爷客气的让着陆嫂子到账房门口,交代给账房管事。
陆嫂子从洪家木作坊出来,等在外面的何老实急忙迎上去,陆嫂子一言不发的上了独轮车,独轮车咕咕噜噜一路回到家,陆嫂子从独轮车上下来,用力拍着衣服,拍了一遍又拍了一遍,也不看何老实,直着嗓子道:“我把咱家那几十亩地抵押出去了,跟你说一声。”
陆嫂子说完,一个转身进了厢房,烧水做饭。
何老实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两步冲进厢房,“你说什么?你把咱家田抵押出去了?你是这么说的?”
“嗯。”陆嫂子飞快的捡着米里的杂物,头都不抬。
“你疯啦?”何老实不敢置信。
“没疯,这一趟的机会,咱们这辈子就能赶上这一回,我要拼一把!”陆嫂子从人到声音都极其硬横。
“你疯了!你这个,这个!你疯了!你疯了。”何老实带出来哭腔,捂着头蹲在灶口,一下下捶着自己的头。
陆嫂子斜瞥着他,片刻,收回目光,看着簸箕里的米,咬牙道:“要是亏进去了,我就把自己卖了,我虽然老了,可我有手艺,能卖上价。”
“你疯了!”何老实猛抬起头,瞪着陆嫂子吼道。
“我没疯。”陆嫂子接着捡米。
“就是亏了,你也不能卖自己,没了你,这个家就散了。真要是亏进去了,亏进去了……你真抵出去了?你这个!真要是亏了……那还能哪能啊,你没借钱吧?”
“没借。”
“那就,唉,只能佃人家的地了。”何老实灰丧的垂头塌肩膀。
“也许能赚呢,把火烧上。”陆嫂子深吸一口气,“五妮儿也能织提花了,我和五妮子两台机子,一年就能挣上十亩地,不怕。”
“咱家那水田,都是最好的水田,你这个……唉!”何老实摸到火链子,打火烧锅。
……………………
何瑞铭脚步急匆的冲进何家老号,直奔上房。
“阿爹!咱们那五船货被劫了!”何瑞铭冲到何老掌柜旁边,还没站稳就急急道。
何老掌柜一只手拿笔,一只手飞快的拨着算盘珠,仿佛没听到儿子的话。
何瑞铭伸头看了眼,没看明白,急的声音都高起来了,“阿爹!”
“等会儿。”何老掌柜拨算盘珠的顿了顿,接着又拨起来。
何瑞铭退后一步,急切又无语的看着他爹。
何老掌柜总算算好了账,写了几个数目字儿,放下笔,“都被劫了?人呢?”
“是,一根线都没留下,没伤人。”何瑞铭急忙答道。
“在望乡湾被劫的?”何老掌柜接着问道。
“嗯。”何瑞铭一个愣神,随即反应过来,“你已经知道了?想到了?”
“嗯,望乡湾现在没在刘当家手里。”何老掌柜答道。
“你既然知道,你知道也不说一声?现在好了,五船货,一根线都没留下。”何瑞铭摊着手。
“不就五船货么,没什么,一来,咱们不该知道,二来,咱们的船万事俱备就是不走,那其他家的船,比如朱家,也不会走,朱家丢了多少货?”何老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