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识青脸臊得全是热意，不自然地拿着剧本看来看去，装作好忙的样子。

尴尬依然持续，且更甚。

路识青正在努力改掉遇事第一时间就逃避的毛病，做了半天心理准备，终于鼓起勇气和程一昭说：“一昭……”

程一昭吓了一跳，差点把橘子皮塞嘴里，立刻大声说：“我高度近视八百度加上严重的夜盲症！那天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路老师放心吧！我真的特别瞎！”

路识青：“……”

路识青干巴巴道：“我是想问你容叙拉军师群的事。”

程一昭：“……”

程一昭差点也想跳楼了。

两人气氛奇怪，江导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过来催上戏。

路识青只好先去拍戏。

这场戏是章思想和章朝暮发生分歧的剧情。

章朝暮本来以为章思想是为了同门情谊才来帮助自己，还手把手教会他怎么使用三枚铜钱，终于有了在厉鬼手中自保的能力。

直到第四个小副本解决后，章朝暮才发现章思想其实是来监视他的，就连三枚铜钱上都被章思想偷偷下了禁制，只靠他无法发挥出全部的能力。

章朝暮一直很依赖自己这个师兄，无法理解他的做法，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因为我太过废物，所以这是保护我的玄术吗？”

章思想站在月光中，沉默不答。

“那这是什么？”章朝暮茫然地问，“我本来以为是修为不够才无法彻底驱使铜钱，日夜努力想要彻底……”

章思想终于忍不住：“师弟，你其实也没多努力……”

成天混吃等死，根本没花精力学玄术。

章朝暮质问的话音一噎，大概也很尴尬，最后他索性直接撒泼：“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否则我就跑出去让那些厉鬼把我吃了！”

章思想：“……”

章思想幽幽道：“你到底会不会威胁人？”

章朝暮丢下三枚铜钱，作势就要往外跑。

章思想真的被他威胁到了，赶紧一把抓住他：“好好好，我告诉你其实是因为你体质特殊，容易修邪术，上头派我监视你，一旦有苗头，就……”

后面的话，章思想没说出来。

章朝暮却懂了。

所以他开天眼后的一举一动全都被人监视着，表面上看着他是个到处跑的自由人，实则却时时刻刻处在别人的监视下。

遍布各地的眼就是一座紧密的牢笼。

章思想是牢头。

章朝暮嘴唇发抖，第一次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一向敬爱的师兄。

章思想被他这个眼神看得心间一酸，想要解释：“朝暮……”

章朝暮一言不发，转身就跑。

连那三枚铜钱都不要了。

章思想立刻追出去：“朝暮！”

最后一场戏终于拍完。

江导还在那欣赏拍出来的场景，乐得咯咯叫。

路识青正坐在椅子上喝水，还没卸妆的程一昭突然扑过来，痛哭流涕道：“路老师！”

语调和“章思想”最后那句呼唤一模一样。

路识青的水差点洒了，拿着纸巾擦了擦下巴，茫然问他：“怎么了？”

“做狗头军师这事真的实在非我本愿啊！”程一昭好害怕幸运星会像剧中的章朝暮一样用那种眼神看他，委屈死了，“我说我不当，大魔王非得让我当，还说只是传几句话不算出卖路老师，呜。”

路识青愣了愣：“哦，哦哦，没事。”

他并不觉得容叙拉群出谋划策追他有哪里需要怪罪的，刚想把蹲在地上的程一昭拉起来，余光一扫旁边，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