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的路上,见到的都是跟我同样出身的贵女夫人们,腻歪得紧。我想知晓别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就得看什么样的书。”
“想知道农耕之家的生活就看《齐民要术》、想知道商户人家怎么做买卖的就看《货殖列传》……”
温苒苒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禁抿着唇笑了笑:“现下可好,也不用一遍遍地翻书了,身处市井,什么样的人都能见到了。”
几句话,逗得屋内人忍俊不禁。
“这丫头!”孙仲礼哈哈大笑,旋即叹息,“如今做官的若是有你一半的心思,多在民间市井集市上走动走动,也不至于出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条例。”
孙宽也道:“现在那些父母官,根本就不知道老百姓的需求是什么。就说我二弟弟外放的陵州吧,正农忙的时候,他上峰偏偏搞了个戏班子去村里,说是百姓们整日辛苦劳作,要犒赏犒赏他们,还不准不去,必须全家人都到。”
他边说边竖起手指比划一下:“大戏连唱三天,赶上天热,地里的庄稼都旱完了!这不是瞎胡闹吗!”
满屋唏嘘不已,温逸良听着直摇头:父母官做成这样,受苦的可是老百姓。
孙老太太摆摆手:“要我说,让苒苒去当官都比那起子害人精强!”
孙氏不赞同地摇摇头:“母亲说什么呢?怎的拿我家苒苒同那群瞎了眼的狗官比?”
“当真是年纪大了开始糊涂了。”孙老太太笑道,“我家束云说得对,那群狗官可不配跟苒苒比。”
“快别说了……”温苒苒被夸得小脸通红有些心虚,她没想到自己胡诌的几句瞎话竟能发展成这样。再说下去,没准都敢让她当皇上了……
温老太太见自家孙女被夸,自己笑得满面红光:“苒苒这孩子随她爹爹,聪明能干!”
“可不?”季氏适时凑趣儿道,“您家二郎写的文章能引得宋大儒亲自上门,多大的荣耀啊!”
“那是我家老二是侥幸。”温老太太谦虚道,眼尾皱纹都展成了朵朵菊花。
一屋子热闹,温正良与梁氏像是局外人般,颇受冷落。
梁氏翻了个白眼,心中冷笑:往日来了陵阳伯府处处小心巴结我,现下看二房起了势就换人巴结,什么东西!
她又瞥了眼跟父母哥嫂很是亲昵的孙氏,更觉得看不上眼:德性,当我梁家没人了?区区武将,照我们梁家门第可是差得远了!显摆什么呢!
梁氏扬扬下巴扭过头去,打定主意也要回趟娘家。
眼见着时辰不早,孙家人见着了女儿外孙女也是心满意足,离开时温老太太亲自拄着拐杖出去送。
两家人热热乎乎的,梁氏爱答不理地在后头跟着,眼睛都直冒酸水。
温苒苒今日给温老太太长足了脸面,她如今看着小孙女当真是越看越顺眼,直把她当心里的宝贝疙瘩疼。
等孙家人都走了,温老太太悄悄把温苒苒拉到屋里头,撑着一把老骨头翻箱倒柜地找出自己藏着的最后一副翡翠耳环,笑呵呵地塞给她,边塞边偷偷看着外头悄声道:“苒苒快收起来,别让你大伯母和三婶婶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