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人家曾经也是伯府千金, 相交往来都是贵人, 请个把伎人来热闹热闹有什么稀罕的?人家年年如此!”

“温小娘子的父亲那可是宋大儒的关门弟子,今年春闱的解元老爷!排场可不大嘛!”

“就是!听说头些日子康平县主和秦家娘子等名门贵女还为了温三娘子设宴, 就为着帮她庆贺生辰呢!”

“嚯!温三娘子当真是了不得!”

……

范楼周围围观者甚众, 人人都想一睹那些京城名伎们的风采,过路行人以及食客们挤得里三层外三层,将范楼堵得水泄不通, 盛况空前绝后。

楼内后院园子有一牙道,延伸至院深,有宝砌池塘, 池上架着道画桥。台榭两旁有绿柳百花,对面乃是片宽敞空地, 搭着偌大的戏台,如今台上正演着皮影戏,滑稽十足,惹得人捧腹大笑。

台榭中,长桌上金樽玉筷,碗盘层叠尽是高价细食,丝丝晚风中都透着清冽酒香与山珍海味的鲜美。

温苒苒随着温老太太居于上座,笑呵呵地看着众人玩闹,一双杏眸弯如新月。

温老太太搂着小孙女,望望前头那些演杂剧、唱曲儿、弄百禽戏皮影的众伎人,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这等花团锦簇、热火繁盛的日子,她以为再也见不着了,没想到如今靠着她从前多有忽视的老二和小孙女一家又看到了从前的景象。

温老太太心中多有愧疚,也不知她上辈子烧了多少香、拜了多少佛,这辈子才能得个这样不计前嫌的好孩子做孙女。

只是孙女命苦,十几岁娇花似的年纪却要没日没夜地劳作……

她摸摸苒苒的掌心,瞧着上头的茧都觉得眼睛一涩,心疼得很。

温老太太抹抹泪,悠长地叹口气:“苒苒命苦,竟投生到了咱们家。好日子没过上几年,还白白受了这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