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正欲发作,举起巴掌就要落下,温俊良赶忙将困得直打瞌睡的小荔月抱在膝上,挺着脖子往孙氏手底下凑了凑,贼兮兮地笑笑:“可别吓着孩子。”
孙氏被他无赖模样气了个仰倒。
槐月被逗得咯咯笑,挺挺小腰板儿开口,字字句句甚是清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荔月正是睡意朦胧,听见姐姐背三字经抬手揉揉眼睛,稚声稚气地也一同跟着背。
马车内童声稚语,除了温俊良与孙氏偶尔乌眼鸡似的呛两句,也是一派和乐。
齐衍赶着马车,偏头看了看身后,肃然清冷的面容上多了些许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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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日头初升时,清凉微风中已带了些许暑气。
梁氏拉着温苒苒,慈爱地拍拍她的手背:“瞧着苒苒好似长高了些,大伯母赶明儿再跟你做身新衣裙,正赶上你过生辰时穿。”
温苒苒弯弯眼眸,赶忙推辞:“现下我屋里的箱笼里头还有没上过身的,大伯母快别忙活我了。您这个年岁该好好养身子才是,仔细累着眼睛!”
“女孩儿家过生辰是顶要紧的事,那些衣裳可不成。”梁氏笑呵呵上下打量了温苒苒几眼,心中已然有了数。
她说着,想起自己幼时那些旧事来。
家中重视兄长,便是连她生辰这一日也都是由着他的性子来。
生辰宴上的吃食要紧着兄长爱吃的准备;本应独属于她的生辰礼,兄长多看一眼便成了他的;若是旁人多夸赞了她几句,兄长就立刻闹将起来,全然不顾她的面子……
此类事情数不胜数,她起初还会委屈哭泣,后来便也习惯了。
梁氏思及幼时受的委屈不公,眼眶不知不觉红了一圈。
“等你们过生辰,大伯母也给你们做,咱们温家的姑娘贵重着呢!”她牵着温苒苒与温茹茹,又轻轻摸摸槐月与荔月的头,笑着低声喃喃,“女孩儿家的生辰是最紧要的事。”
温苒苒默默瞧着梁氏眉宇间的那抹哀色,知晓她或许是想起了些令人不痛快的往事。
她轻叹口气,握紧梁氏的手依偎在她肩头笑道:“大伯母做的衣裳向来都是最好的,那我便等着穿啦!”
梁氏闻得苒苒喜欢她做的衣裳,眸中哀伤一扫而尽,整个人充满劲头,欢欢喜喜道:“苒苒要是喜欢,我就给你再多做几身。女孩儿家,穿得鲜亮些好!”
说笑了一路,晃眼便到了店门口。
温苒苒刚拉开车帘就见自家食肆门边堆着几筐绿油油的菜蔬,有老者在旁佝偻着身子,仔仔细细地掐去老叶、菜根。菜筐旁还蹲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帮着拾掇掉在地上的残叶,边拾掇边抬头叫阿公:“姐姐人好,阿公要给姐姐挑最嫩的菜菜!”
“阿公您怎么亲自来了?您身上还有伤,理应在家休养一阵子才是。”温苒苒见是昨日那位阿公,连忙下了马车迎过去。
她见着那一筐筐菜,喜得满面笑意。
阿公一家当真是实在人,这菜上还挂着晶莹的晨露,他们定是刚从地里挖出来便往这头赶了。
陈老汉拍拍手上尘土笑得憨直:“一点小伤不碍事,真叫俺躺在床上养着,俺也待不住!”
他说着话,手上也没闲着,把菜择得干干净净,恨不能只留菜心。
“阿公快别择了!”温苒苒见了那些被他扔在地上的菜叶都心疼,赶忙把人拦住,“这些都好着呢!”
陈老汉连连摆手:“姑娘您对我家有大恩,可得给您最好的!”
温苒苒见他还要择,忙让温荣他们把菜抬进去,笑眯眯地打了个岔:“诶?这是阿公的小孙女吧?可真懂事,没比那菜筐高多少,竟就晓得帮着干活了!”
“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