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吗。
她看着我,眸光逐渐软成温吞破碎的水,我想我已经很难再从嘴里说出另一种回答。
“我知道了,我听你的话,妈妈。”
车内陷入短暂的寂静,而后,我又听见我妈轻声叫我的名字。
我下意识闭上眼,感到睫毛被什么轻轻擦过。
那纤长的手指微凉,如同羽毛一样触碰着我的脸。
她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着轻而空灵:“头发又长了,快到眼睛了。”
人从短发蓄成长发,大约要两三年。
那一天,我的头发刚好到肩胛骨的位置,我用手指作梳,对着镜子整理仪容。
生从何处来,死时又怎么不会想起曾经依偎的怀抱,但我母亲那时已经离开我数年,我大脑空空,只有一头怎么梳都干枯打结的头发。
在不计其数的记忆碎片中,她大部分时间看起来都很平和。
她经常坐在飘窗前的躺椅上,头发柔柔散开,表情恬静,似乎我们现在的家就是她最后的归所。
在那种时候,和现在,哪怕知道结局如何,我也会忍不住想趴在她膝头,陪她做一会儿任何事情。
☆、
年初那会儿气温降到了零下好几度,我们家烧起了壁炉。冯阿姨帮我在大书房的壁炉前安了块地毯,又抱了被枕,方便我陪着李进办公。我一下子就变成了太子,每天都要窝在人的脚边。管家怕我太无聊,也问过我想不想去别的地方玩玩,比如南方,冯阿姨则问我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她都能想办法做,我说我想吃雪糕,她表情却僵硬了。
“您十二岁那回把夫人担心成了什么样子,就算现在身体好了,夫人心里可也落了病了。”
“好吧。”我失落地垮下肩膀。
她表情有些挣扎,“那,除了那些个冰淇凌啊什么的,除了那些,想吃什么阿姨都给你做,啊?”
我语气惆怅道:“不,阿姨,我已经没有什么想吃的了。”
今年下了很大的雪,偶尔看一眼新闻,发现交通都快崩溃了。向云按照排班,本来一周要来给我补习三次,因为上周天气太恶劣,他一次都没有来。
我其实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也对呆在原地没有想法。
冬天,我睡着的时候比醒着多,今日睁开眼后,竟然看见了宋继迢。
他身上带着寒意,像是携着风雪来的。烤火烤得太久,嗓子很干,我掀着眼皮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看到那双清澈的琥珀色瞳孔倒映出我两颊通红的样子,又探身去边上的茶几拿水杯,但宋继迢先我一步。
他今日有些格外沉默,一言不发地把杯沿喂到我嘴边,我就着喝了几口,拍了拍他小臂,示意够了,他却好像反应迟缓,手臂纹丝不动,继续往我嘴里灌水,我被迫又咽下几口,差点呛着。
“李进哥刚走。”宋继迢放下水杯,磕在玻璃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掀开身上的被子,睡得有些懵,眼皮发烫。
“媛媛,我约你好几次,你都不出来,我害怕你身体又不舒服,就偷偷过来见你。”宋继迢说着,侧着手指碰了一下我的脸,“好烫。”
“因为你的手很冷。”我说,“这周天气不好。”
他认真地看着我,眉眼英隽,语气轻轻的:“雪都已经化啦。”
“你奶奶知道你来找我吗?”
宋继迢摇摇头,浓密睫毛微阖,“媛媛,我陪你睡一会儿好不好,我想抱着你睡觉。”
你怎么不说你想喝奶呢。
我垂下眼,恹恹道:“我睡不着了,不想睡。”
宋继迢大概鲜少从我嘴里听到“不睡了”这种话,呆了几秒,又说,“那你想做什么啊,媛媛,我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