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走，拍摄果真变得很顺利，拍完后，于殷殷发消息告诉我，那个姐姐打算请我们喝奶茶。这个商圈紧挨着大学城，客流量很大，室内熙攘，因为是周末，来往的小孩格外多。我坐在露天长廊的长凳上等她们过来，看着地上发呆时，忽然听到边上快门声，扭过头，黑漆漆的镜头几乎直接戳到我脸上。

“再来一张吧，笑一笑。”

“这么近不会失焦吗。”

于殷殷从相机后面露出半个圆溜溜的眼睛，“哼”了一声：“你不相信我的水平？”

她刚刚迈出了她作为摄影师的第一步，确实要相信一下。

烂漫的光线从天窗洒下来，我朝她弯了弯唇。

那位姐姐下午在这附近打工，匆匆结了个账就走了。

我看于殷殷也打算动身，便去摸手机：“我和司机说一声。“

她连忙叫住我：“不不不，我自己回去，回我阿姨家。”

我抬眼看她，她却忽然避开我的视线。

“就在附近，走走就到啦，“于殷殷吸了吸鼻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呃，不瞒你说，我老爸老妈又吵架了，我得出去避避，去我阿姨家还正好可以把拍的照片导出来。”

她上高中后，家里似乎一直不太和睦，但她自尊心很强，每次提起都是轻描淡写，或者像现在这样，打个哈哈过去。

凭我的经验，首先吵架不是个好迹象，其次，不背着小孩吵架，是因为已经没有那个心力顾得上其他。

思绪间，她已经若无其事地拎着相机包起身：“那我先走啦，李愿。”

没想到今天这么快就能结束，于殷殷走后，我在商场坐着，人有点茫然。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从我跟前过去，黑亮的马尾在身后甩出弧度。我看着她单纯快乐的背影，忽然记起司机说过，他家里也有个女儿。想了想，这种日子还要上班，真是一种罪过，不如早点解放，他开心，我也开心，于是起身往出口走。

中途，我路过一个咖啡厅，余光网住一个熟悉的侧影后，脚下立时一顿。

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想转过去仔细看，然而一扭头，却又撞上一个熟人。

对方眨了眨眼，似乎也十分惊讶，艳红的唇微张。

随后，她扬起一个格外灿烂的笑容：“真少见，乖宝宝竟然会一个人出来玩？“

“纪菲......”我顿了顿，“学姐。”

纪菲语气轻佻地应了一声。

我想起来，我还是在二千金出国前的宴会上见过她一面。她和林佳妮关系似乎特别好，本打算一起出国，但因为她的成绩相对来说要烂很多，直本的申请没过，只能先在国内读一年多的预科。

纪菲似乎注意到我先前目光，朝咖啡厅里望了一眼，脸上瞬间变得不耐烦起来：“啧，怎么还没走啊。”

她美甲戳了戳我的脸：“喂，李愿，看到里面靠窗坐着的那个男的没，啊，对，就是那个满脸白痴的，帮我个忙，我等下请你吃东西，不是姐姐夸张，这里有家甜品店的可露丽好吃到能让你掉眼泪......”

室内飘着香浓味道，吧台内的咖啡机嗡嗡震动着，调羹和瓷器的碰撞声轻盈惬意。

纪菲理了理短裙的裙边，嘴角携着一丝笑，柔柔道：“走吧，‘纪雨’。”

到桌边时，对方正边抖腿边刷手机，我趁这时候扫了他一眼。从上到下，一身的奢侈品。不由让我想起上辈子在某个媒体平台上看到他，那副被铜臭浇灌过的肥润眉眼，和一激动起来就容易起太监音调的模样。

不是多看一眼，而是多看无数眼，都只会越发感受到他与他表哥的云泥之别。

抬起头后，此人先是看到纪菲，随后，才瞧见了我的脸色，脸上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