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殷殷把他推开，又拉着我后退，几乎要哭出来了，她编好的头发已经变得散乱，边抽噎，边俯身在地上四处找东西：“神，神经病！我去告老师了！你这个神经病！”

眼前的人唇齿渗出一道白雾：“抱歉。”

这两个字被咬得很冷，他没有再看我们，转身就走，鞋跟把地上一层薄雪踩出细微声响。

于殷殷最后找到了一个空水瓶，朝那人离开的背影用力砸过去：“神经病！”

第16章

穿过来时的小花园重新回到礼堂，雪已经下得很大，几乎到了鹅毛般的程度，一点都不像是初雪。校庆已经到了尾声，许是因为恶劣天气，踏入礼堂时，校方正在组织学生提早解散回家。

于殷殷脚下不停，几乎是横冲直撞，真不知道该说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走进内门的时候，我们迎面碰到了胡教导主任。

他镜片后的眼睛瞪大了一些，镜片反光印出我和于殷殷满头雪水的狼狈样子。

“胡老师！！”于殷殷怒目圆睁地大喝一声，差点把胡主任吓退一步，“有高年级学生欺负我们！”

中央空调的出风口正对着我站的地方，热气熏得我很头晕。

胡主任一听到于殷殷嘴里蹦出来的那个名字后，就陷入了拖时间和踢皮球的状态，一面说这个事情等放假完了以后再处理，一面又说，会不会是看错了，确定是他吗？

于殷殷差点又被气哭一次，我拉拉她的袖子，刚想说算了，拐角处就出现一片衣角。

于殷殷往那儿一看，整个人瞬间被点着了一样：“你还敢来！胡老师你看！就是他！”她手指头都快戳到胡主任脸上，胡主任被迫朝身后看了一眼，脸上表情很精彩。

“呃，梁同学，”他勉强笑了一笑，“你看，这两个低年级的学生和你之间好像有点误会，那老师也正好在这里，不如大家就趁现在把话说开，对吧，有什么事情都解释解释清楚。“

“有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他拽人！他拽李愿！我亲眼看见的！”

“好了，好了哈于同学，不要太激动，先听听别人怎么讲的嘛，对吧。”

胡主任甚至还分神瞧了瞧我的脸色，他此刻真是眼神灵动，顾盼生辉。

我往旁边挪了挪，脑子里像钻进了十只蚊子那样嗡嗡作响。

“对不起，”我忽然听见一个语调平平的声音道，“刚刚在天台上是我的错。”

我脚下顿住，被暖气结结实实地拂上面颊。

梁周脾气很傲，哪怕是当众道歉，也大多是为了阴阳怪气，在我印象中，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被迫低头。

所以他脸上表情看起来不是很好。

“我不应该……”他顿了顿，“做那样的事。”

“你，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

“于同学！都道歉了嘛，而且李愿同学看着也没事，你......”

我听着听着，忽然鼻子一热，下意识去摸，摸到了一手的血。

胡主任立刻大惊小怪道：”哎唷，哎唷李愿同学，快点仰头。”

于殷殷的声音跟他同时响起：“不要仰头啊李愿，血会流到嘴里去的！”

我在这两个声音里犹疑不定，感到血逐渐汇成了两条小溪，顺着我下巴掉到地板上。

我下意识拿手去接。

这时候，挡在我面前的胡主任被毫不客气地拨开，我想后退一步，但没来得及，我的下巴紧跟着被捧住了。

我微仰着头，被迫和他对视。

“喂......”于殷殷叫了一声，但声音渐渐小下去。

他垂头看了我一眼，又撩起睫毛，语气不耐烦道：“纸巾呢，去找纸巾啊。”

胡主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