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谢允衾年岁长了,心思也越发沉。
他对着外人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对云皎却越发喜怒无常。
云皎早学乖了,他生气了,她也不找寻理由。
只顺着他的话说:“奴婢这就去换身素净些的衣裳。”
看着表情柔顺的脸,谢允衾只觉得心里的怒气缓缓散去。
他捏住云皎脸颊的手最终还是松开。
只甩下一句冷冷的“去”。
第二日,腊月初九。
整个侯府开始大扫除。
云皎虽是谢允衾的通房,但说到底不过是个丫鬟,自然也要参与进去打扫。
可当她打扫到博物架时,却被人撞了一下。
她猝不及防之下,竟直接撞到了架子上的瓷瓶上,瓷瓶立即摔了个粉碎。
一个瓷瓶砸得满室寂静,撞云皎的婢女惊叫出声。
“这、这可是王妃的嫁妆!定窑的白瓷花瓶!”
这婢女云皎认识,是之前想爬上谢允衾的床,结果被自己教训了的婢女。
谢允衾在这时进来了,看着这一屋的喧闹杂乱,立即皱起眉。
“怎么了?”
屋里顿时跪了一地,那婢女恶人先告状:“回世子爷,云皎她把王妃的嫁妆碰碎了!”
云皎忙说:“是她故意撞了奴婢,奴婢才不小心把花瓶撞碎了……”
她解释到一半,谢允衾冰冷的声音响起。
“本世子亲眼所见,你还想狡辩?”
云皎喉间便是一哽,抬起头,便对上了谢允衾毫无波澜的黑眸。
谢允衾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毁坏王妃嫁妆,云皎,罚俸一月,去领十大板。”
云皎忽觉心口一凉,解释的话也变得无力再说出口了。
她伏下身子,额面点地。
“是,奴婢领罚。”
云皎被拖了下去。
十大板打完,她一瘸一拐回到主院的时候,已然夜幕低垂。
谢允衾的书房烛光正明,门却没关紧,漏出几道风声。
云皎下意识走近了,想把门关上。
凑近了,却听见齐婉兮暧昧的声调响起。
“允衾,太重了……”
云皎脚步一顿,想要无声离开。
下一秒,却听见谢允衾柔声哄道:“抱歉,平日里和云皎没轻没重惯了,夫人别怪罪。”
齐婉兮声音虚浮:“允衾,不过一个花瓶,你今日对云皎处罚太重了……”
房里声响忽重,片刻后,谢允衾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餍足。
“我俩在一块,你还要提别的女人,她就是一个奴婢,哪里值得你费心。”
第3章
明明是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却如寒钉一般,将云皎死死钉在了原地。
耳朵里,又听齐婉兮继续说。
“云皎服侍你尽心尽力,这几月我看在眼里,你怎能说出这种没良心的话。”
听了这话,谢允衾竟也不恼,继续语气纵容地哄她。
“好好,我说不过你,你面前我总是投降的。”
云皎终于回神,悄悄离去。
她慢慢挪回偏房,小心清理了下身子,便上了床。
挨了板子,云皎只能侧躺着。
她闭上眼睛,神智却依旧清醒,恍恍惚惚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暖融融的春日。
那是她和谢允衾的初夜。
两人睡到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