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远处有鸦雀嘶鸣,鸟鸣在寂静院中尖利得刺耳。
陆曈静了一瞬。
眼前人站在树下,雪白衣袍洁净不惹尘埃,在这昏黄夜色中光亮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她微微躬着腰,仍是一个谦恭的姿态,慢慢地开口。
“纪医官,”她说,“你是不是弄错了?”
纪珣蹙眉。
“御药院规定医官医工不可随意取用红芳絮,但红芳絮所遗留杂碎枝叶,不计入药材,作为废料由医工自行处理。”
“既是废料,于御药院无用,是买卖还是自用当然由人自己。纪医官出身高贵不知平人艰难,废料换作几钱银两足以供给平人小半月生活,人穷志短,换点银钱也无可厚非。”
她抬眸:“陆曈出身微贱,没有太医局诸位先生教导,但梁朝相关律令还是记得很清楚,就算纪医官拿何秀发卖红芳絮碎叶的事去御药院说,理应也不犯法。”
“不是吗?”
她语调很平缓,声音也很温和,话中却若有若无带着股尖利的讽刺,分明是沉静皮囊,那双眸子似也藏几分不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