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轻咳一声,左侧拿了橡皮的手又去蹭鼻尖。
李延时脾气坏归脾气坏,但嘴硬心软的人内核是心软。
就比如虽然爱骂王启胜,但仍然会帮他从小卖部带可乐,再比如......
闻声目光再次落在那两瓶牛奶上。
再比如还会帮小百灵带牛奶。
如果是打比方的话,闻声这个人更像早春时分,寂静无风的湖面。
不仅话少,所有动作的幅度也很小。
就像此刻,她支在桌面上的左手再次轻微抬了下,用指尖去摸鼻子。
“你总摸鼻子干什么?”男生斜眼过来,嘎吱一下抽了自己的椅子,坐下。
“嗯?”闻声很缓慢地反应了一下,捏着笔杆的右手松了又紧,摇头,“没事。”
说话间,前门再次被灌进来的风荡开,又走进来一人。
小百灵跳了两步,欢天喜地地朝他们这处过来。
“谢谢。”她站在王启胜旁边的那个空档里,伸手去拿牛奶,“多少钱我给你。”
李延时提着那两个玻璃瓶往自己身前掂了掂,避开小百灵的手,解释:“超市只剩这两瓶了,没帮你买成。”
“嗯?”小百灵楞了一下,转瞬又反应过来两瓶都是李延时买给他自己的。
她笑了两下,钱包揣起来,摆摆手:“没事,本来就是你帮我的。”
看着小百灵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闻声绷了绷唇,轻咽了下嗓子,扣笔接着写题。
一张卷子写到反面,王启胜拎了书包站起来,一边接他爸的电话一边跟闻声和李延时摆手告别。
晚上八点半,教室里这八.九十几个人稀稀拉拉都走的差不多了,包括前排的文童文越和小百灵。
整间教室除了闻声和李延时,只剩跟他们坐掉角的另两个男生。
那俩男生打了一下午的球,一个小时前才背了书包过来,赶作业。
前门门锁有问题,关不上,只能被灌进来的风一下下抵开,又一下下撞在背后的墙面上。
周六晚上的教学楼,静中带一些吵闹。
教室外天井式的走廊,间或奔过一串脚步声,附带着高声叫喊。
被喊名字的人扬声骂一句傻逼,接着再是追逐的脚步声和嬉笑怒喊。
十六七岁的年纪,夹在幼稚和成熟之间。
偶尔故作深沉仿佛已是大人模样,偶尔又中二得令人发狂,像是一群于暗夜里提刀的屠龙少年。
长久的沉默里,闻声没意识到自己走了神,盯着李延时桌角的那两个玻璃罐子看了太久。
“你看什么?”
一旁人突然的问话打断了闻声的思绪。
闻声手一抖,笔尖戳破纸张,在完好的白色卷子上留下一个洇透的黑点。
她下意识把笔夹在两指间,用空出来的拇指去抹那个黑色印记。
下一秒,闻声看了好久的玻璃瓶子被李延时提起来,放在了她的手边。
风还在耳边呼啸,晃荡着前后两扇门和窗子。
冰凉的玻璃壁贴在闻声的手指外侧,触感明显,激的她右手再次轻颤了一下。
闻声抬了目光,先是扫了眼那被放在自己桌子上的牛奶罐,紧接着又望向男生。
“什么意思......”她木愣愣地盯着那瓶子。
李延时压着座椅,用笔尾撩了页错题往后翻,声音无甚波澜,混着十一月凌冽的风:“你说呢。”
饶是闻声反应再迟钝也意识过来这牛奶是给她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恍然的这一下让她搭错了筋。
闻声下意识轻扬食指,指了下李延时桌子上的另一瓶,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