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岁月静好的温馨景色,偏僻乡村自给自足,民风淳朴,犹如世外桃源。

“阿水他爹,你说前些日子瞧见有仙人在天上飞,不会是吹牛吧?”劈柴的男人中,脖围汗巾赤着上身的虬髯大汉一抹头上的汗,声音粗犷:“咱这小破地方哪有什么仙人愿意踏足?”

砍柴的阿水爹同他一样打扮,听闻此话倒也不恼,只笑着道:“这里虽然偏僻,可离蓬莱仙岛不过也就隔了几座山。蓬莱因陆采芳之故,被迫举宗搬迁,可谓伤筋动骨,为传宗业,来附近的小村落寻些根骨好些的弟子也是有的。”

先前出声的大汉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远处遥遥跑来两个五、六岁大的孩童,正兴冲冲地对他们招手,瞬间将满腹质疑抛在脑后。

算了,反正阿水他爹跟他们这种在深山老林中窝了一辈子的人不一样。他是几年前领着阿水从外面进来的,见过的世面自是比他们这些人要多。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阿爹!”

“爹!”

虬髯大汉的神色瞬间柔和下来,声音也不自觉放轻:“虎子,怎得又弄一身泥巴?”

两名小男孩像是在泥坑里打了滚般,浑身脏兮兮的,可一双眼睛皆是明亮灼人。

虎子仰头憨憨笑着:“我跟阿水哥打雪仗去了。”

虎子爹奇道:“如今还未入冬,哪来的雪?”

“阿水哥说,可以用泥巴代替雪。”

阿水爹将斧头“嗙”地一声钉在木桩上,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儿子:“又领虎子胡闹去了?”

“怎会是胡闹?”阿水却理直气壮,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道:“爹曾说过,世间万物不拘泥于外表,只看内在。如今我和虎子把泥巴当成雪,那它外表虽是泥,可内在却是雪,有何不可?”

两位父亲都被阿水的一番歪理弄笑了。

阿水爹抱起一旁的砍好的柴垛,有些无奈道:“回去记得自已洗你那衣裳。”

“知道了爹。”阿水笑嘻嘻地从他怀中高高摞起的柴火中抽了一根抱在怀里,假装自已也帮忙了,临走时还不忘回头道:“虎子,陈叔,我先跟爹回去啦!”

“阿水哥,明天见!”

晚风将身后稚嫩的孩童喊声和厚重的男人笑声吹散。

回去的路上,阿水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今天都干了什么。

阿水爹并未插话,只面带笑意安静又耐心地听。

夕阳将二人的身影拉长,一路拉扯进父子二人所居的简朴小屋中。

听完他一整天鸡零狗碎的小事,高大的男人将怀中的柴垛放在柴房中,犹豫半晌,还是开口道:“阿水。”

阿水抬起头。

迎着夕阳刺目的光,在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父亲宽阔的肩膀和刀削般的侧脸,看不清神色。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再次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才斟酌谨慎地问道:“你喜欢...这里的生活吗?”

“喜欢呀,村子里的叔叔婶婶对我都很好,”阿水毫不犹豫回答道:“我还有很多像虎子那样的好朋友,每天都玩的很开心。”

阿水爹默然片刻,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俯身蹲下,直视着儿子稚嫩澄澈的双眼:“那,你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阿水年纪尚小,对父亲声音中莫名的沉重有些茫然不解,但仍旧乖乖答道:“想的。”

“为什么?”男人眸光沉沉:“你不是喜欢这里吗,为什么还想去外面?”

他的眼眸如鹰般锐利,阿水被盯地莫名有了些许瑟缩之意。

他张了张嘴,迟疑片刻,还是坚定又小声地说道:“...我想去娘亲的故乡看看。”

话音落下,男人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