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疼,但却让他感受到陌生和无措。

他觉得自已似乎哪里做错了,但这种心绪是他过往十七年不曾有的,因而除了沉默,并不知该如何面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怀着恶意,无数次、无数次地试图打碎她这张伪善的假面,希冀在她的脸上看到他最为熟悉的恶意,想要她像其他人一样,对他说出尖酸又刻薄的话。

嫌恶、厌弃、鄙夷,或是怎么样都好。

好像这般,就能证明他心中扭曲的恶念是正确的,证明这世上之人都长了一副丑恶嘴脸,这样在她的面前,他就不会因为无所遁逃的阴暗而自惭形秽,不会在面对她明媚又真挚的眼睛时,自觉难堪与不配。

少寂无比期待地想要看到当她得知自已的卑劣时露出的唾弃神色,可是真到这个时候,哪怕谢玉昭并未如他所料那般对他口出恶言,只是平静又平淡地敛去面上时刻挂着的笑,他却感到一股无以伦比的恐慌。

根本没有想象中不知在报复谁的快慰。

无人接话,气氛再次僵硬。

清风袭来,桌上烹着的热茶已然凉去,不再有袅袅雾气弥漫。

远远传来幽深的铃铛声音,是绿珠的提醒。

时辰到了。

意料之中没等到他的任何回答,谢玉昭不欲多言。

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余下的话也没什么再说的必要,她静静起身,连眼神都没分他半个,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身后依然鸦雀无声。

踏下凉亭台阶,离了那片浓翠掩映的角落,刺目的阳光打在面上,本是温暖惬意,她的心中却一片凉意。

其实想想,倒也怨不得少寂。

身旁的人都是意外闯入这里的外来者,性格脾性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傻白甜地要命,她理所当然地认为与他们五人紧密相关的少寂自然也应如此。

可她却忘了,初遇少寂之时他经脉尽断,沦为废人。

这样一个成长环境与经历与他们截然不同的人,怎可一概而论。

他终究还是不同的。

亭外阳光灿烂,少寂坐在原处,看着那道绛紫色身影渐行渐远,隐入竹林,不见踪迹。

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她方才那句“你若有难,只要你说,我一定会帮你”。

素日听到这种话,他只会嗤之以鼻,嘲弄着等着他们如何毁约,再毫无意外地反手把他们全杀了。

往日对他许下承诺的人都怀揣着各种各样的目的,皆是一文不值。

他不敢信。

可这话从谢玉昭嘴里说出来,少寂却笑不出来。

他知道,她一定会做到。

无论多么不想承认,无论这念头多么违背这些年他所坚定的真理。

第34章 “我也不太了解他。”

谢玉昭倚在贵妃榻上,以手支颊,垂眸盯着窗槛上含苞待放的莲。过了两日,原本羞怯紧合的花苞已然有了盛放的趋势,花瓣微分。

她怔怔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伏流火被绿珠领着入内时便看到这一幕。

“娘娘,闭月宫的流公公到了。”

谢玉昭回过神,扭头望来。

伏流火本是满腹牢骚,却抵不住身侧的绿珠不善又挑剔的目光,只好屈辱地俯身打了个佥儿,“…见过,姜妃娘娘。”

这几个字被他说的咬牙切齿。

谢玉昭忍笑挥了挥手。

绿珠狠狠剜了伏流火一眼,不情不愿地退下了。

没规矩!宓妃的奴才和宓妃一样讨厌!真不知道娘娘为何要请宓妃宫中的太监过来惹不痛快!

“找我来干什么?”眼见那小宫女的身影消失在殿内,伏流火才屈辱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