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捏紧了扶手。他的大脑混沌一片,懵然无措地盯着上姜。
“梅见,我很后悔。”
上姜静静地看着他,道:“从将你二人带回魔域那日我便开始后悔,自那日起,每时每刻。”
陆衷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自已该说什么,讷讷半晌,最后只低低地呢喃了一句:“为什么?”
他实在是想不通,也无法理解。
既想杀他,为何不在当日就将他交出去?
可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平静的女人也活在一种近乎恼怒的困惑中。
为什么?
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还是无法触碰到那扇通天的大门?
为什么天道无心,偏不悯我真情?
她几乎要被浓烈的不甘的所吞噬,似是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火,又像是一头困在笼中,不断咆哮的野兽,停留在这世间的每分每秒都叫她痛苦煎心。
全是因为“她”。
因为那个被造出来的“她”不肯与她相融,就算她再怎么努力也难补残缺。共存一体的两个神识不断相争,肉身承受不住这种斗所带来的负荷,每况愈下,如此下来,最终的结果唯有一个。
那便是她们两个双双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可她不能。
她做了这么多,只差最后一步,只差一点点而已...
她不能就这样消散于世间。
绝不能。
上姜没有理会眼前少年无力的质问,她听着识海中愤怒嘶吼的女声,表情淡到没有一丝温度。
起初她不理解谢玉昭为何宁愿守着那些虚无的过去,也不肯散去意识,后来便渐渐明白了。
并非是因为那些空洞飘渺的过去,只是单单因为这几个同她一路行至今日的异世界灵魂而已。
因为那些人的存在就像是溺水之人的救命稻草,是支撑她活下来的信念倒不如说,正因有那些人在,她的存在才是有意义的。
既然如此,她便将那些人全部杀了,将谢玉昭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全部斩断,人死亦可寄托于天,寻觅世界以求得复生之法,可心死呢?